四肢如同被灌入了水銀,唐微音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隻知道白秋狠狠撞在了柴房的石牆上,她甚至能聽到血液從額頭裏滲出的聲音。
……
王老爺果然找了人來算賬,劉媽媽說的口幹舌燥,可王老爺卻一點都不買賬,硬是要讓唐微音磕頭賠罪。
眾人正僵持著,唐微音卻濕透著全身走進了閣樓,王老爺冷哼一聲,抬手就想往她臉上招呼,可臂膀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抓住,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的骨頭都給捏碎。
“啊!”
鬼哭狼嚎的聲音在回蕩在北館內,李修德一腳踹開王老爺,將發愣的唐微音緊緊擁入懷中,“我帶你走。”
唐微音疲累合上眼,將臉埋在李修德懷中,“嗯。”
劉媽媽正欲開口攔下,可看到李修德那雙冷冽如修羅般的雙目,嚇得又將話給咽了回去。
她早就知道唐微音身份不簡單,可沒想到還認識江湖中人,現在北館已經夠亂了,萬不能再惹出什麼事來。
將唐微音打橫抱起,李修德剛走出兩步,身後便傳來一道柔弱的聲音,“唐姑娘,帶我一起走吧。”
李修德垂眸看了唐微音一眼,見她羽睫輕輕顫了顫,扭頭道:“跟上。”
“嗯。”
三人一同消失在北館裏,除了地上不斷嚎哭著的王老爺,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夢般。
唐微音在暴雨中睜開眼,目光看向北館,仿佛又回到了初來的那日,柳春謾罵著白秋,劉媽媽在一旁數著銀子,夏瑩與冬萱倚靠在樓梯旁偷笑。
馬車內。
李修德為唐微音褪去濕透的衣衫,用身後厚實的外袍將她緊緊包裹了起來,隻留一張有些慘白的臉。
唐微音未曾睜開眼,細如蚊呐的聲音自幹澀的唇中吐出,“夏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都是冬萱做的?”
夏瑩還是和從前一般,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笑的溫柔無比,“你是不是很好奇,冬萱容貌平常,為何能當紅牌?其實在我們幾人裏,她的手段才是最厲害的,越是平平無奇,越是容易出乎意料,白秋算不得無辜,即便冬萱沒有殺了柳春,她也會動手。”
“那張紙條雖然是冬萱放的,可柳春確確實實用這張紙條陷害了我,在北館裏,沒有誰是真正幹淨的。”
“可我還是放任了真正的凶手,不是麼?”
“唐姑娘,你是個聰明人,北館總得繼續下去,就算你現在告訴劉媽媽,一切都是冬萱做的,她也會將罪責推在白秋身上。四大紅牌已經沒了三個,劉媽媽不會讓第四個也背負上罪名,至少現在結果是好的,我成功出來了,你也洗脫了罪名,那些剩下的肮髒,都留給下一茬想要爬上紅牌位置的姑娘就好,你我不必操心。”
自從她做了紅牌的第一日便知道,可以得罪柳春,也可以得罪林莞莞,甚至任何一個人,但永遠不要去招惹冬萱。還好,她的小心謹慎終究是換來了自由,這些年受的所有罪都值了。
四肢如同被灌入了水銀,唐微音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隻知道白秋狠狠撞在了柴房的石牆上,她甚至能聽到血液從額頭裏滲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