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一詞,最早見之於《莊子·外物》,但指的是一種瑣屑的言談。中國古代小說理論研究起步則很晚,一般認為,大致出現在宋末元初,現存史料中最早的是羅燁《醉翁談錄》中的兩篇小說論文《小說引子》和《小說開辟》。
羅燁,生平事跡不詳。這兩篇文章主要論及了三個問題。其一是小說的社會作用。《小說引子》說,小說應“言其上世之賢者可為師,排其近世之愚者可為戒。言非無根,聽之有益”。此篇附有詩二首:
破盡詩書泣鬼神,發揚義士顯忠臣。誠開戛玉敲金口,說與東西南北人。
春濃花豔佳人膽,月黑風寒壯士心。講論隻憑三寸舌,秤評天下淺和深。
這種觀點,在《小說開辟》一篇中他也講過。這種社會作用,又是通過小說強烈的藝術效果來體現的:“說國賊懷奸從佞,遣愚夫等輩生嗔;說忠臣負屈銜冤,鐵心腸也須下淚。講鬼怪令羽士心寒膽戰;論閨怨遣佳人綠慘紅愁……”(《小說開辟》)其二是小說家應有淵博的學識和見聞,以及深厚的文學修養。《小說開辟》說:“夫小說者,雖為末學,尤務多聞。非庸常淺識之流,有博覽該通之理。”篇末又附詩說:
小說紛紛皆有之,須憑實學是根基。開天辟地通經史,博古明今曆傳奇。藏蘊滿懷風與月,吐談萬卷曲和詩。 辨論妖怪精靈話,分別神仙達士機。涉案槍刀並鐵騎,閨情雲雨共偷期。世間多少無窮事,曆曆從頭說細微。
其三是對通俗小說的特點,文章也做了較全麵的分析。文中指出,話本可以廣泛地反映“上世”與“近世”的社會生活,題材廣泛;其形式上又尤為通俗,古代的隱奧文章,社會深蘊的道理,都可以表達得深入淺出,明白易懂。在情節結構上又虛實相間,詳略得當。“講論處不滯搭,不絮煩;敷衍處有規模,有收拾。冷淡處提掇得有家數,熱鬧處敷衍得越久長”。而語言表達也自由靈活,“日得詞,念得詩,說得話,使得徹”。這些分析都是很有見地的。
金元小說理論不發達。元末作家楊維禎的《東維子文集》中輯錄有《送朱女士桂英演史序》,是給一位小說藝人寫的贈序。書中對話本小說和讀書藝人做了肯定和讚揚。對小說的社會作用,則強調要宣傳忠孝,以“敦勵薄俗”,這和他的詩文理論所表現的思想傾向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