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破碎的女屍(2 / 3)

薄鳴火速趕到了現場。技術科還在進行現場勘察。屍體躺在原位,還沒有被移走。薄鳴蹲下來仔細端詳著屍體。這應該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被割碎的臉就像摔裂了的濕泥偶,已經凝固的血溢滿了裂口,就像是特意填上的顏色。她的眼睛睜得渾圓,嘴也在用力張著,破碎的麵部仍無法掩蓋她死時的驚恐。她的手腳都有擦傷,沾著不少青草的綠汁,雙手指甲裏更有泥土和草渣。身旁有一大片壓倒的青草,直通向路邊。可見她是被凶手拽住腳拖到這裏的,她摳住地麵死命掙紮,但還是無可奈何地被拖走了。薄鳴眯起眼睛,心中泛起了大片的黑暗。在這片黑暗中,她隱約感到了身體被拖走時身不由己的驚恐、草石磨身的痛苦、指尖摳入地麵時的劇痛以及指尖被拉離地麵時的絕望。

薄鳴在聽到有案件發生時會興奮,並不是因為她冷血變態,而是敬業的人在接到挑戰性的工作時都會有的反應。恰恰重案組警察接到新工作往往代表著一條鮮活的人命的消失,因此接到新工作時的興奮就顯得如此地怪異。見到屍體時的痛心憐憫她都會有,甚至可以對她們的痛苦感同身受——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她可以通過注視屍體和死者建立共通感覺,甚至可以隱約窺見死者的死前印象。這乍一聽極像扯淡,但當案情大白之後大家都會發現薄鳴的感覺完全準確。當然了,這不是什麼心靈感應的玄學,而是建立在對現場縝密觀察的基礎上的分析,隻不過是以一種比較玄乎的方式表現出來罷了。

重案組連夜進行案件分析。法醫陳科指著屍體照片的投影,用幻燈片向大家介紹案情。

“死者係女性,年齡二十三歲至二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六五。身上無衣物。死亡時間是三月二十八日,就是今天,十一時到十二時之間。脖子上那道銳器傷是她的致命傷,但從身體狀況來看在凶手割碎她的臉頰的時候,她還沒有死……”

薄鳴輕輕地閉上眼睛,想象著死者被割斷喉嚨時還有一口氣,脖子上鮮血狂噴,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凶手拿刀割向她的臉頰的可怕過程。凶手為什麼要這麼殘暴呢?為什麼要她的命還不夠,還要這樣折磨她?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很享受殺人的過程,或是對她有著深仇大恨。不,鑒於這是一宗連環殺人案,他肯定是對她所屬的某個群體有著深仇大恨。

“而她胸腹上的傷口則是在死後形成的。她背後有按壓傷,可見凶手應該是先按住她的背部,從後麵割斷她的喉嚨……”薄鳴的眉頭微微跳動一下。這種手法讓她想起了宰豬。不過凶手可是個經驗豐富的屠夫。以這種體位殺人,死者的血大部分會噴濺到地麵,而不會或很少在凶手身上留下血跡。凶手可能是在她的血流減緩的時候再把她翻過來,在臉上留下那些傷痕。

“她身上有多處淺刀傷,其中混著衣服的纖維,可見凶手是用刀子割破她的衣服再剝下。這些傷口也是死後形成的,可見衣服是在死後被剝下的。凶手刀法純熟,係慣犯。凶器在現場沒有找到。死者的衣物也是一樣。死者生前並沒有受到性侵犯。從現場血跡、泥土翻動等跡象看,發現死者的地方應該就是第一現場。”

薄鳴輕蔑地動了動嘴角,露出了憤怒的狠笑。這個凶手真是囂張啊,竟然用刀子割開衣服。其實從很小的動作就可以窺知凶手的心理狀態。用刀子割開和用手剝開死者的衣服透露出來的凶手的心理狀態是完全不同的。用刀子割開證明凶手非常地自信和狂妄,認為自己處在主導的位置,同樣也證明了凶手非常殘暴。正像陳科所說的,係慣犯,恐怕還是個以殺戮來獲得成就感和快感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