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警官和薄鳴臉上都露出懷疑和不快的神色。更湊巧的事情出現了啊。這個任務布置得真是卡時間啊。
“是什麼任務?”郭警官繼續發問,想從他接下來的話中刨出一點破綻。
“是整理公司一些重要客戶的資料,大概有幾百個。”秘書的臉上波瀾不驚。他相當沉得住氣。想從他這裏刨出破綻應該不容易。
“我可以看看那些資料嗎?”郭警官卻不能像他那樣沉住氣,眉宇之間已經有些急躁。
“可以。”秘書一副陪你玩到底的樣子。
電腦裏的資料果然毫無破綻。所有文檔的屬性修改時間都是三月二十八日晚上七點至十一點半之間,而且在這個時間檔內均勻分布。網上所有資料的下載時間記錄也是一樣,不像是事前做好的樣子。
看著盯著電腦屏幕,表情微微僵硬的郭警官,秘書忽然看似無意地說了一句:“孫總行動很有規律的,每次都和司機一起出去。”
薄鳴一直在眯著眼睛審視他,一聽他如此說立即睜大了眼睛:這兩句話之間毫無關聯啊,而且也和話題無關……從他剛才說話的條理性和縝密性來看,他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難道說……薄鳴微微皺起了眉頭,眼中放出了光亮,更加專注地審視著秘書。此時她有了個大膽的猜想:難道說他在故意給他們訊息?叫他們特別注意那個司機?薄鳴頓時如雷轟電掣般想起了那個電話。又有了個很大膽的猜想:莫非……這個電話也有問題?
郭警官一臉僵硬地向電梯走去,不時從眼角偷偷看向薄鳴。今天的徒勞無功讓他感到非常沮喪。他知道薄鳴破案一流,不知道她看著自己在自己找來的線索上泥足不前會有什麼感想。
薄鳴一聲不吭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開始往下降的時候卻低聲對郭警官說:“我們得再到孫大官的家裏盤問一下他的司機和他的家人。還有那個電話,也要好好了解一下是怎麼回事。”
“什麼?”郭警官一驚,眼中立即放出了詢問的光芒。
“他可能在給我們傳訊息啊。你忘了他那兩句話嗎?”薄鳴用眼角瞥著他,聲音低緩地說。雖然她沒有特意做出神秘的樣子,但郭警官還是覺得她神秘萬分,簡直像個占卜解謎的女巫:什麼“傳訊息”?哪兩句話有問題?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他們再度來到孫大官家的時候孫大官已經出去了,據說是打高爾夫去了。果然很會享受。這樣倒好,問話更方便些。為了不打草驚蛇,薄鳴並沒有一開始就問孫大官家人關於電話的事情,而是問了其他一些事情之後才不動聲色地提及了那個電話。她隻是說查到秘書往這裏打了個電話,問他們秘書打電話來做什麼的。
那個電話果然有問題。據孫大官的妻子說,接電話的是她,不是孫大官——當然,她還是堅持說那天晚上孫大官在家。
薄鳴的嘴邊爬過一絲不動聲色的冷笑。秘書果然在給他們傳訊息啊。顯然他是在故意說謊,想叫他們注意到什麼東西。可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如果知道內情,直接舉報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做得這麼隱蔽?怕報複嗎?還是……孫大官的司機麵對他們的第二次詢問顯然有些緊張,隻是反複強調孫大官那天晚上沒有叫他出車。薄鳴似笑非笑地審視著他,聽著郭警官語氣嚴厲地和他對話:“既然你沒有出車,那你三月二十八日晚上在做什麼?”
“看電視,就著啤酒吃大蝦。”
“有人給你作證嗎?”
“沒有,一個人在家喝酒哪想得起來找證人啊。你說是吧,警察同誌?”呦吼,和他老板一樣的口徑。
郭警官臉上一紅,還要再問,冷不防薄鳴插嘴進來:“看電視好啊。三月二十八日的《超級家庭》格外好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