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懷疑這個人和伊長青有關聯,而如果如此,他就可能認識自己,所以提出看看這個人。薄鳴答應了。初雲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一激靈,盯著他看了半晌。
“這個人……好像給孫亞男跑過腿。”他一開始的語氣很猶疑,但很快便變得堅定了,“孫亞男有時會打賞他一些東西……他就像那種……不固定的馬仔!”
“你為什麼不早說?”薄鳴皺起了眉頭,對他可不僅僅是責怪。
“我當時對他並沒有留意啊。”初雲臉紅了,並不僅僅是因為羞慚,還有些惱火——薄鳴肯定又懷疑他別有用心了,“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現在看到他才想起來有這件事啊!”
薄鳴立即親自對這個男人進行訊問,她的眼睛因為興奮而閃閃發光——既然鴿血紅念珠在和孫亞男有關的人手裏,那就證實孫亞男涉及的文物盜竊案和伊長青涉及的文物盜竊案是同一夥人所為,而且孫亞男可以接觸到鴿血紅念珠,證明她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而且說不定就是因為鴿血紅念珠被殺的——她被殺的時間遠在伊長青之前,而這夥犯罪分子不惜用活人的胃來運送念珠,一定不會允許念珠有一顆丟失。而她又擁有鴿血紅念珠,由此可以推斷她恐怕是因藏起了幾顆鴿血紅念珠才被同夥殺害的。嗯?如果殺她的人是文物盜竊團夥,那她為什麼會和連環殺人案的死者的死法一樣呢?哦,是不是文物盜竊團夥為了掩蓋她被殺的真正原因,才故意把她弄得和連環殺人案的死者一樣?
這一連串感覺很接近事實的推論滾珠般湧出,讓薄鳴很是興奮。然而更讓薄鳴興奮的,卻是另一件事——老實說,她一直覺得“初雲是不小心聽到了孫亞男藏戒指的隻言片語,就被她謀殺未遂”的這個推論很是牽強,仔細審問一下眼前這個家夥,說不定還能附帶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男人叫劉波——一開始他就是不願說自己全名叫什麼,隻說自己叫阿慶。薄鳴懷疑他是有什麼案底,叫小魏查了記錄,果然發現他有一長串的小偷小摸、打架鬥毆記錄。阿慶是他的“同道中人”給他取的外號。
“你以為你不報真名,我們就查不出你的底細了嗎?”薄鳴眼睛向下鄙夷地看著劉波,輕蔑地笑著。
劉波沒有說話,隻是悄悄地轉動著眼珠。
“你這個珠子是從哪裏弄來的?”薄鳴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和目光都開始變得犀利。
劉波第一遍被問的時候沒有回答,第二遍被問的時候才低低地說:“這是我在城南老墳圈子那裏……撿的。”看來他也猜出了鴿血紅念珠是古物,所以說了一個可能發現古物的途徑來掩飾。
“真的是這樣嗎?”薄鳴的目光和語氣都變得寒氣逼人,連站在門口的初雲都感到了膽寒。
而劉波卻扛住了——大概在街上混的人抗壓能力都比較強,依然堅持自己是在墳圈子裏撿的。
“好吧。”薄鳴哈哈一笑,“既然你不願說實話,那就隨你……不過就像我們可以查出你的真實姓名一樣,我們也能查出你幹過什麼事……哈哈,如此多的案底,再加上盜竊文物和殺人……你覺得自己會判多少年呢?”
“什麼?”劉波猛地抬起頭來。
薄鳴盯著他的眼睛,冷笑著說:“這個鴿血紅念珠,是你從博物館裏偷來的吧?孫亞男也是你殺的吧?”她當然知道這些不是她幹的,她隻是恐嚇他,而且知道這樣才能最快地達到目的。
劉波慌了——因為薄鳴的樣子像極了要隨便把罪名栽到他頭上就結案的樣子——在他們的意識裏,警察都喜歡這麼幹。他趕緊說:“沒有!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念珠是博物館裏的東西……我更沒從博物館裏偷過東西!我也沒殺孫亞男……這是我從孫亞男藏私房東西的地方拿的!”
薄鳴心頭暗笑,卻裝成不相信的樣子:“你不要再狡辯了!”
“我沒有狡辯!”劉波急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又被小魏按下去,急得哇哇大叫,“那個地方真有……我可以帶你們去!”
令人意外的是,劉波說自己的鴿血紅念珠是從老墳圈子裏撿的,倒也不完全是謊話。孫亞男藏東西的地方竟然就在墳地。劉波說,孫亞男在死前,其實心理上已經出了很大問題,每天疑神疑鬼緊張到極致,總懷疑有人要偷搶她的財物,所以就把值錢的東西都埋在墳地的一角。聽到這個後薄鳴微微地垂了垂眼簾,這和她預測的很相近啊。孫亞男可能是因為偷了鴿血紅念珠,感到十分驚恐,害怕同夥會發現,並且追回鴿血紅念珠。之所以要把其他值錢的東西也埋在墳地裏,恐怕她因為某種原因已經把其中的一顆或幾顆念珠脫手,害怕同夥會叫她拿其他東西抵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