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3)

?第十一章 除夕

“柳僖之,你算不算我們的死黨?”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咆哮。

僖之摸摸振聾發聵差點導致失聰的耳朵,“當然是啦,你是我大姐薛小惠,你旁邊還沒吼出來但是很想吼的那個是我小妹林暉暉。”

“那我們怎麼半個月了都約不到你人,你小子很忙啊?次次放我們鴿子,找死是不是?五天後就是除夕了耶,你還不給我速速現身?”薛小惠繼續製造噪音。

這個不能怪她啊。她冤枉啊。

“我也很想你們啊。可是每次餘泠去社區教人家打太極都一定要捎上我,我不去,他就擺臭臉給我看,你看,我早上要起來打太極,下午要跟他去教太極,晚上還要陪他看太極比賽,我真的很忙耶。現在我還得看家。”韓老師推薦餘泠去縣的太極拳社教社員打太極,她本來還以為他那副張揚跋扈的樣子肯定會惹毛會長,得罪其他老師,壓迫學生,結果他在那裏居然備受推崇,大家都把他當老佛爺一樣供著。拜托,他是冰山耶,好歹給她有點冰山的樣子嘛。

不過,其實餘泠這個人冷是冷了點,但是很尊老愛幼。

電話那頭沉吟半晌,才道:“僖之,我覺得你不像他妹妹。”

“那像什麼?”她好奇貼緊電話。

“三陪的。”薛小惠和林暉暉沒有人性地爆笑。

“薛小惠,我要掛你電話了。”她惱羞成怒。

“那我問你啊,幹嗎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啊?你是不是,哼哼……”一邊的僖之微微紅了臉頰,一顆心懸了起來,“有什麼把柄抓在他手上了?從實招來。”薛小惠自以為聰明地猜測。

這個女人絕對還沒有談戀愛,也沒有動心過。僖之可以很肯定地說:“哪有他說什麼我就聽什麼啊?我有選擇性的好不好?再說了,我可是一個立誌在運動會上拿冠軍的人耶,多聽聽教練的沒錯。好了,我不跟你瞎扯了,要掛了。”鐵門的門鎖旋動的聲音驚動了她,她迫不及待地要掛電話。

“好吧,好吧,還好你不喜歡你那個陰沉的哥哥,不然你就倒大黴了。”薛小惠漫不經心地說道。

僖之不安地輕蹙眉頭,“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冰山哪有感情啊?”那頭又是一陣爆笑,“還有啊,我現在在世紀冷飲廳,看見有個人造波霸跟冰山很親熱的樣子,是不是你嫂子啊?”

那頭的笑聲她很熟悉,卻極端地刺痛了她的心,“他現在在世紀?”明明說是去參加研討會的。

“對啊。”

“還跟一個波霸一起?”她啞著聲音問。如果喜歡波霸,那他為什麼還要吻她,好像給了她希望,難道看她難受一直是他的樂趣嗎?

“對啊,人造波霸,很親密咧。”沒有察覺到好朋友的異狀,薛小惠急欲跟她分享八卦,“那個冰山回去以後,你要好好揶揄他哦,他沒有臉紅,我找你算賬……喂,喂,幹嗎就這樣掛了啊?”

薛小惠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林暉暉,氣得哇哇叫:“那小子,她居然沒良心地掛我電話。”

餘泠麵不改色斜眼冷睇那一桌吵得不停的女人,寒瞳悒悒不樂,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惡劣透頂。

回神麵對麵前這個大獻殷勤,有胸沒腦的女人,他真想甩頭走人,要不是看在她是恩師的女兒……

於是他在心中默念,學武的是要尊師重道的,敬師傅所敬之人,容師傅所容之人,武者心胸寬闊,謙和懂禮數,貌恭理必到。

所以,她摸他,就當作是被狗摸了,她吻他,就當作是被狗吻了,雖然被吃盡豆腐,他依舊要表情刻板,如老僧入定,切勿動怒。

隱忍著她廢話連篇地講完,他對她的大拋媚眼毫無所動,冷冷說道:“既然韓老師說讓你跟著我學習,你就跟著吧。”

反正又不是沒被人跟過,大家都習慣把蠢的、呆的、難伺候的丟給他,他……習慣了。

餘偉進門便看見僖之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毫無生氣,就像是個漏了氣的娃娃,“喂,你……”開口了,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如此沙啞,他清了清嗓子,“你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他很努力地說得很嘲諷的樣子。

她怔怔地掀起眼簾,腫腫的眼眸,一入目便是餘偉頹廢邪美的麵容,“哥哥……”她想有個哥哥,她不要總跟他劍拔弩張。

“哥哥?”他一怔,從來不曾想過她會這樣叫自己。而聽起來居然感覺還挺順耳的。

“借我抱抱。”她突地撲上他,不客氣地把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地抹到他身上去,“以後我有委屈就找你,好不好?哥哥。”她淚水盈盈,模樣兒惹人憐愛。

她這樣很狡猾,真的很狡猾,可是他卻無奈地被籠絡,隻為了她一聲哥哥,要他赴湯蹈火,他都無怨無悔。他要的也隻不過是他們的真誠對待,卑微的念頭。

有哥哥的感覺真不錯,她哭得聲嘶力竭,從來沒有的痛快,而一邊扮做哥哥的餘偉則傻了。

他不知道原來她哭起來會那麼可怕,大有水漫金山寺之勢,要是娶了這樣的女人,那家裏不得時不時地鬧洪災?還有,她到底哪來的那麼鼻涕眼淚,弄得他的襯衫都濕透了,惡心死了。她哭得他心煩,鬱悶,他還得安慰她?

“喂,你也差不多一點,哭很久了耶。”

“我難過啊。”她還嫌沒哭夠。

“你幹屁難過啊?我以為你跟餘泠正甜蜜得膩死人呢。”他粗魯地擦掉她的眼淚,無暇顧及自己遭池魚之殃的衣服。

“他不喜歡我……”她可憐兮兮地仰頭。

“廢話。”正常人他都不會喜歡的。

“可是我喜歡他。”

“哦,那又怎樣?”他疑惑地瞪著她。難道要他拿著馬刀架在餘泠脖子上要他喜歡她?要是這樣行得通,他早拿馬刀架她脖子上了。

她寒著俏臉怒視他,然後憤然起身,一邊吼著:“哼,沒人性,人家這麼難過你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砰”地門關上了。

狀況之外的餘偉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她居然恩將仇報,“是誰把肩膀借你靠的?是誰的襯衫被你弄得一塌糊塗?你居然說我沒人性?!”他能原諒他們,她就得偷笑了,還要求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說,他原諒他們了嗎?

痞子美公子吐吐舌頭,若無其事地坐下來,拿起桌上開封過的薯片,一邊吃一邊看電視。

寒假最令人快樂的事情就是又可以買新衣服,又可以領壓歲錢,還可以滿街放鞭炮去。柳家也全部武裝,扛上一整箱的煙花上天台了。

但是近來心情異常低落的柳僖之吃完年夜飯後,就一個人窩在沙發裏看春節聯歡晚會。雖然一點都不好看,不過反正她也一點沒心情看,所以沒差。

她全部的心思還在那個波波貌似很大,大到她懷疑做過整形的時尚女郎韓南南身上。韓南南她挑釁她,嘲笑她,排擠她,還一直粘著餘泠,動不動就對餘泠表示外國的友好外交方式。可是一向生人勿擾的餘泠都忍受了。她是來學太極的嗎?太極有這樣貼在人家身上的嗎?而他沒有抗議,沒有拒絕,可是對她,他的妹妹,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冷淡得跟個陌生人一樣。

為什麼對那個韓南南可以那麼溫柔耐心,對她就是動輒得咎?不說嫌她太極打得不好,學得太慢,有好幾次都無緣無故地衝她發脾氣,她是出氣筒啊?好鬱悶。

“僖之,你要不要來啊?”冰釋前嫌的餘偉最近看過去還比餘泠順眼多了。

“我不去。”懶散的回答有氣沒力的。

“為什麼啊?很好玩的,難得今年允許放鞭炮,不玩個過癮你對得起自己?”餘偉今年難得的沒有出去鬼混,待在家裏陪一家老小,就不幸碰上個病貓。他趴在沙發上期待的目光閃閃熠熠。

“我不想去。”她幹脆倒在沙發上,將整顆頭顱埋進抱枕。

“去啦去啦。”他拖著她走出好幾步,可是她還是病懨懨的頹廢表情。

餘泠抱著胸,目光冷冽地看著他們倆,越看越憤怒,越是心浮氣躁。他若無其事的麵具下,壓抑著恨不得衝上去撕開他們的滔天衝動。他不懂他們的感情為什麼一夕間好起來了,他不懂僖之最近為什麼對他冷淡了,而他卻該死的還要忍受韓南南那個白癡的騷擾。這一切都讓他狂躁抑鬱,怒焰高漲。

“好吧,你不去我就咯吱你啦。”餘偉恐嚇道,趨身向前,作勢要撓她癢癢。

病貓猝然驚醒,“不要……”

寒瞳一閃,怒掌在袖中冷握成拳。他們感情變好的事實讓他非常非常不爽。

“去不去?”

“我不去……”她幽怨地瞥了一眼門口直挺挺站著的陰冷男子。

“嗯,那我就要……”他壞壞一笑,魔掌伸向可憐的小貓咪。

“餘偉,你先上去。”沉默了半天,他終於喑啞出聲,“我會把她帶上去的。”他根本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先有張庭,後有餘偉,他真是受夠,忍夠了。

等餘偉走出去,他無言甩上門。山雨欲來,病貓駭然發抖,眼瞼掀起,驚懼地發現餘泠麵色難看,正死死地瞪著她。

明明是他始亂終棄,有了新歡忘舊愛,憑什麼表現得好像都是她的錯?他那是什麼表情,等她過去賠罪啊?她才不要。病貓挺直了腰杆,死也不屈服。

“起來。”他厭惡地看見她像個屍體似的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她很想大聲吠給他聽,告訴他,她才不要!可是一對上他冷冽僵硬的表情,她就自動把所有不滿吞回腹中,乖乖站起來。誰叫她喜歡他呢?

“上去。”他依舊隻吐出兩個字,真是叫她的心都涼透了。

一句好言好語都沒有,他冷酷得就像法外施恩一樣。委屈撩上心頭,卻不想掉淚,不想示弱,她忍著難過,倔強地站著。

“我最後說一次,上去!”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的。她一向最聽他的話,如何也不敢違逆,現在卻這麼執拗,他心慌意亂的同時也感覺到被背叛的憤怒,熊熊灼燒他的自製力。

雖說還是堅貞不屈地站著,像個高傲的公主將頭高高揚起,其實她的心早就嚇得快從嗓子裏蹦出來了,“我也……也最後說一次,我……我不要。”糟糕,她是不是說得太沒氣勢了?

她拿眼兒偷瞟餘泠,他明顯一愣,旋即回神,臉色卻有些緩和,“你在使什麼性子呢?”他歎息,俊美冷漠的臉龐染上一抹無奈的妥協。

“我……”她下唇輕咬,明明有很多不滿要抱怨,可是等他問起,她卻不知從何說起了。

他突然微笑,“讓你說,你卻沒話說?”兩個人的爭執突如其來,來得還莫名其妙,到最後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他的笑,讓她情不自禁也咧開一個傻傻的笑容。這時,砰砰砰三聲巨響,天空乍現五彩繽紛的煙花以及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一時熱鬧非凡,原來樓上等得不耐煩的三人搶著放爆竹去了。

他看也沒看她,卻準確無誤地抓起她的小手,拉著她來到大扇的落地窗前。將她圈在懷中,下巴親昵地頂在她柔軟的發梢,寵溺磨蹭。

她幾乎全身僵硬,好久才舒緩過來。身後安心的溫暖籠罩,眼前一片絢爛的美麗煙花,午夜的鍾聲莊嚴敲響,她霎時沉浸在甜蜜的新年快樂之中。什麼韓南南,早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她旋身投入他的懷抱,將小臉深埋。這個時候她幸福得快要死掉。

初七,太極拳社來了群學太極的老外,見著餘泠淩厲的身手,非吵著跟他打一場不可。餘泠不好推卻,隻能暫且放下對僖之的指導,到前院的比武場較量。留下僖之和韓南南相看兩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