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紙上的折痕已經被磨的微微有些發毛了,他怕他稍微用些力,它就碎了。
那到時候這個老漢還不得跟他拚命。
其實白元貞後來仔細想一想,哪裏有這樣的巧合,他隻不過是到鄉下去看看村民的春耕,哪裏可巧就碰見了一個剛好見過整個西域都在傳說的仙女的老漢。
這老漢還能隨身就帶著她的畫像,然後隨隨便便的從懷裏掏出來,還是原道子的真跡。
原道子,世間最落魄一書生,卻有世間所有所有不落魄落魄的書生都沒有的雙絕。
一畫筆絕,一長劍絕。
他是蘇慕言之前的劍聖,但是因為他的畫也足以稱聖,大家爭來爭去,也沒爭出來個所以然來,所以這兩個稱呼,也就都不常叫了。
他是蘇慕言的師父,可惜蘇慕言隻學會了他的劍。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救了蘇慕言,也不知道當時蘇慕言已經拜師了沒。
白元貞之所以這樣熟悉,是因為他們家,也有一副原道子的真跡,畫的是他沈師父。
新婚之夜有人送了來的,他問。
沈懷音隻是一句輕描淡寫。
“一個愛喝酒的窮書生,當時非看上了我要收我為徒來著,我沒搭理他。”
想來當時的清言,應該是已經厭倦了活著了。
那個老漢,雖然未必是她的人,但是多多少少,應該總是同她有些關係。
但是當時的白元貞,並不十分明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副畫的一瞬間,便僵住了。
半晌,才抬起頭來:“這畫是從哪裏來的?”
其實並不應該這樣問,這樣問也並沒有什麼意義。
老漢有些不耐煩:“不是說過了嗎,一個窮酸書生畫的,因為沒錢,典當給我換酒喝了。”
“那這畫上的人,叫什麼名字?”
老漢更加不耐煩了:“我說官老爺,您這不是難為人嗎,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是那位仙女姑娘嗎,您還問?我兒子前些年被征兵征走了,但現在也沒個音信,我家裏的田,到現在還沒人耕呢?您有些戲耍我的閑工夫,還不如放我回去耕田,到時候才能給你們官府交的起賦稅!”
“我是說,她叫……什麼名字?”
“你知道天上的仙女都叫什麼名字嗎?”
脾氣很大的一位老漢。
白元貞語塞。
“那不就得了,那可是仙女,我們這些凡人,怎麼會輕而易舉的就知曉了她的名字?”
白元貞魂不守舍的:“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老漢揮揮手:“去吧去吧。”
白元貞回到都護府,才發現他手中原來還拿著那副畫。
半個月後,兩封信一前一後的到了建安。
一封去往皇宮,另一封。
還是去往皇宮。
不過一封,是躺在禦書房的書案上,一封是到了清言的手中。給謝臻的,是用的邊關文書的八百裏加急,但到最後,居然還是清言的那封快一些。
已經是數九寒天了。
好幾天的雪下的院子裏一片一片的白。
但是清言,還是喜歡搬個椅子,坐在門口吹著風。
畫紙上的折痕已經被磨的微微有些發毛了,他怕他稍微用些力,它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