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血隨著沈懷音的話湧出來。
琉璃看著都心驚。
她拚命的搖頭,示意沈懷音不要再說了,她看著都覺得痛苦。
但是沈懷音卻是不肯聽的。
她從小到大,就沒有聽過誰的勸的。
好像到現在了,她才覺得,她原來有那麼多話沒有說,她其實還想同琉璃說一說,她和她爹爹當年,其實還是她佯裝酒醉敲了他爹爹的門,這個書呆子才清楚他對自己的感情的。
還想同琉璃說,不要覺得你以後要做的那些事情會很辛苦。娘當年也是那樣過來的,無數的血無數的拚殺,娘不是他們口中的神,很多時候其實娘也不知道要怎麼做,但是其實不用想那麼多的,這件事一旦來了,其實你自己一瞬間就明白到底要如何做的了。
其實她不僅想同琉璃說,她也有很多話想同白明澤說,狠狠的戳著他的腦袋說,別再犯蠢輕易的被女人騙了,你看看你找的這個媳婦兒是個什麼樣子。
也有很多話想要同玲瓏說,別再天天傻嗬嗬的就這麼什麼不懂的混著了,女人雖然不能太聰明,但也不能像你這樣笨呀,你就不能抽空向琉璃學學,你有她三分聰明也好呀。
但是都沒有機會了呀。
不管是對誰,什麼話,她以前不說,現在便沒機會了。
時間向來是最不肯輕易饒恕人的東西。
沈懷音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琉璃的臉,說話也同樣很艱難:“不……不要怨……你爹爹,這……都是……你……你的……命,……沒辦……”
琉璃是被仇梁攙著回到寧王府的。
她不知道她什麼怎麼出來的,怎麼回來的,隻記得自己好像走出刑部天牢的時候跌了一跤,然後仇梁,好像便扶著她了。
真相,責任,死亡,每一項都很重,何況現在還全部都壓在她的身上。
所以琉璃的精神,有過一瞬間的崩潰和恍惚。
但是這所有的崩潰和恍惚,在看到坐在寧王府門口的謝寧的時候,便盡數被她收起來了。
以後沒有人會再盡可能的護著她,讓她還有些些微的僥幸,僥幸自己其實可能不用承受這麼多。
所以她必須時時刻刻都清醒,時時刻刻都是像要去戰鬥。
“琉璃回來了?”
謝寧笑的像個沒事人一樣。
“嗯,回來了。”
琉璃臉上的表情也很平靜。
“有勞仇公公了,還請仇公公進來喝杯茶。”
“不了。”
仇梁怎會聽不出來這是逐客令,於是彎腰像謝寧行了一個禮:“陛下身邊不能每個人照看著,奴才師傅年紀又大了,今天耽擱的已經夠久了,奴才的先回去了,至於殿下的茶,奴才改天一定會捧場的。”
“那本王就不遠送了。”
“白明澤充軍,白玲瓏沒入教坊,雖然結果在你看來可能還是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本王答應你的,本王是做到了。”
“我知道,我去見過我娘了。”
見過沈懷音了?
謝寧微微的抬起眼瞼,那他的謊言,不是就被拆穿了嗎?
大口大口的血隨著沈懷音的話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