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是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隻要日子繼續,問題就不斷出現。這時韋皇後也發現了日子裏的問題,本來她以為解決了李顯就解決了問題,現在她發現,解決了李顯是解決了問題,但是新的問題隨之而來,她如何控製住局勢?李顯在時,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李顯就是為她擋風的牆,現在牆不在了,她就要獨自在窗口受風。想來想去,隻有利用外戚這一條路可以走,幸好,她早有準備。在這之前她已經把自己的哥哥、族弟、族侄安排進了朝廷,同時還把兩個家族子弟發展為自己的女婿,現在到了啟用他們的時候。公元710年六月三日,韋皇後對外封鎖李顯的死訊,同時召集宰相到內宮開會,會議決定征召全國府兵五萬人進入長安戒備,這五萬人全部交給韋氏子弟掌管。駙馬都尉韋捷(娶成安公主)、韋灌(娶定安公主)、衛尉卿韋璿、左千牛中郎將韋錡、長安縣尉韋播、郎將高嵩在這個時候走上前台,當然還有一個重要人物--禮部尚書同時也是宰相之一的韋溫,他是韋皇後的親哥哥。
或許有人要問,裏麵怎麼還有一個高嵩?高嵩也不是外人,他是韋溫的外甥,也算韋皇後的自己人。這樣,五萬府兵部隊就牢牢掌控在了韋皇後的手裏,這是她的底牌,有了這張底牌,穩定局勢看起來並不難。與此同時,李顯的遺詔也在緊張的起草之中。詔書的起草工作由上官婉兒承擔,太平公主在一旁協助,經過兩人的商議,詔書的草稿擬成,大體內容如下:“立溫王李重茂為皇太子,韋皇後主持政事,相王李旦參謀政事。“這個權力布局比較對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的胃口,她們都想把相王李旦拉進後李顯時代的權力格局:太平公主是出於親情和自己的利益考慮,而上官婉兒則是向李旦示好,為自己的將來留條後路。然而兩個人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成,詔書的草稿很快被宗楚客否決。
宗楚客看完詔書草稿,馬上找到禮部尚書韋溫,口氣嚴重地跟他說:“相王輔政,於理不宜;且他跟皇後,是叔嫂關係,按照古禮,叔嫂不能說話,那麼他們同時出現在朝堂之上,該怎麼相處呢?“所謂的“叔嫂不能說話“隻是宗楚客的說辭,他有自己的私心,把李旦排除出去,那他跟韋溫就有了輔政的機會。說到底,是為他們自己。在宗楚客和韋溫的遊說下,韋皇後把相王李旦從輔政的位置上拉了下來,改為閑職:太子太師,相當於顧問,顧得上就問,顧不上就不問。事情到了這一步,韋皇後認為差不多了,該是向天下公布李顯死訊的時候了。六月四日,李顯的靈柩從神龍殿遷往太極殿,韋皇後召集文武百官向天下公布了李顯的死訊,然後登上金鑾寶殿,臨朝攝政,赦免天下,改年號為唐隆,在六月四日之前為景龍四年,在六月四日之後為唐隆元年。曆來改年號都是皇帝的事情,而臨朝攝政的韋皇後卻自作主張改了年號,這隻能證明,這是一個淺薄至極愚蠢到家的女人。她想用改年號的方式將李顯這一頁快速翻過去,卻沒有意識到,有些事情太過刻意了,便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