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桑檸笑道,“你又漂亮又聰明,配他綽綽有餘。”
蘭蕙又笑,快樂的,幸福的,感激的,“桑檸,銀濤對我太好了,他真的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每次在他身邊,我都覺得很有安全感,感覺全世界的幸福都堆在我們這裏,每一天都充滿了生命力。桑檸,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愛情是一件神奇的東西,它讓人變得自信而寬容,還有一份安安穩穩的平靜。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的滿眼都是他的影子,和他一分開,一閉上眼睛便滿腦子都是他!怎麼這麼奇怪,一個人會失去自我地滿門心思迷戀著另一個人!”
桑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你這麼說,我倒真想再見見如今的許銀濤,看他是何方神聖,能將你徹底收降!”
聽她這麼說,蘭蕙倒靦腆起來,“也沒有那麼好啦,隻是不知為何就覺得他是天下最好的,隻想和他一起。”
桑檸感歎道:“你現在是我們三個中最幸福的人。”
蘭蕙聽她這話,方才想起先前公司的傳聞,“對了,公司裏怎麼有關於林亦軒和璦蓁的傳聞?大家都說他們是那種關係。他們把你和璦蓁搞混了對不對?”
桑檸搖頭,“他們的關係我不太清楚,也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隻是知道亦軒很緊張璦蓁的事情。”
蘭蕙撇嘴,嚷嚷道:“這就是璦蓁不對了,雖然帷源因你而死,她也不能因此就搶你的男朋友……”
桑檸伸手捂住她的嘴,“別亂說話!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事情,何況亦軒又不是我的男朋友,談什麼搶?”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可能是他們的緣分吧。”
“你這人就是這樣!”蘭蕙反對地叫,“明明是你先認識林亦軒的,怎麼什麼事情到了別人那裏就是緣分,到了你這便成了巧合?銀濤說你在教林亦軒妹妹法文對吧?這可是你大好的機會!主動出擊先俘獲林亦軒的家人,再俘獲林亦軒的心!銀濤說其中可包含著中國哲學!”
“銀濤說銀濤說,你還有沒有自己的觀念?”桑檸又歎了口氣,語氣悠長而透著一股悲傷,“蘭蕙啊蘭蕙,你現在根本就中了許銀濤的毒了。上帝給孤獨的人們許多劑良藥,愛情便是其中一種,少服有利於健康,過量便會傷人。人類本身就是上天的一個玩笑,它在他們無助時給他們希望,又會在他們太幸福時讓他們絕望,上天永遠控製著人們的命運,因此讓他們的心靈或者身體永遠殘缺。”
蘭蕙聽著她的話,有些震驚,有些敬佩,又有些感慨,但最終,她隻會把它當做一個玩笑聽聽。
“讓我少愛他一點嗎?”蘭蕙說,“你別對我說,對我的心說吧,看它會不會聽你的!或者對你自己說,能不能少愛林亦軒一點。看看你的眉頭,就知道你做不到了。”
桑檸勉強一笑。她知道蘭蕙是無法明白她的意思的,沒有人會相信自己手中的幸福隻是上天的玩笑。她不再“忠告”蘭蕙。有些自己篤信的觀念別人無法體會,也未必就是對的,於是她說:“既然這麼幸福,感情又很穩定,預備什麼時候結婚?”
“我和銀濤商量過了,等他在長河集團真正立足,或者到外麵另辟天地,我們就結婚!”
桑檸聽到她的話,仿佛又看到了當初幸福的璦蓁和帷源,便說:“那就祝福你們了,真心希望你們幸福。”
蘭蕙聽著她的話,神采飛揚地點點頭。桑檸垂下頭看著麵前的咖啡杯,牆上青藤的倒影在杯中晃動,一漾一漾的。香甜的咖啡多了重暗影,她突然感覺有點隱約的恐慌。
“桑檸,你呢,你預備怎麼辦?你不創造機會,他壓根兒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你呢。”
桑檸搖搖頭,“不是。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他的目光現在在璦蓁身上。我永遠不會和璦蓁搶奪任何東西,包括注視和目光。”
“你氣死我了。”蘭蕙幾乎要把她從座位上抓起來,“你說這些廢話,是因為你膽小想逃避吧?”
“我不膽小。如果沒有璦蓁,哪怕下地獄上天堂,我會采用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亦軒把視線轉移到我身上。但是,如果他能夠讓璦蓁重新歡笑,即使讓我消失,也沒有關係。”
蘭蕙無可奈何,“傻瓜,愛情是不能讓的。”
“璦蓁和帷源為了我,讓的又何止是愛情。”
在公司裏,璦蓁就像一個永不知疲倦的機器,帶動著整個銷售部一片繁忙。加班時時都有,員工們叫苦不迭。他們不敢直接找璦蓁,便時常對著桑檸抱怨,“桑檸啊,這樣加班可不行啊,我已經很久沒有給老公孩子做過晚餐了!”
“淩小姐想升職想邀功,犯不著把我們拉下水呀!”
“就那點少得可憐的加班費?我寧願回家看足球去!”
桑檸被他們逼得無奈,隻得再三好言相勸,“她隻是希望我們的業績不要落後於別人!公司其他部門的員工都勤懇工作,我們也不能落後呀!”
“勤懇工作?如果不是他們加薪快升職機會多,他們會那麼拚命嗎?說得好人家稱我們白領,說得不好就是別人的高級用人!”
那些員工一個比一個能說,一天下來,桑檸的耳朵像轟炸機開過一樣嗡嗡直響。
皇天不負苦心人,璦蓁的業績在長河集團幾乎是空前的。許靜如從樓上看到她在樓下忙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精明、果敢、理性而富有創造力。她曾經多少次期待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亦軒或者亦凡的身上,可是兩個孩子,無疑都讓她感受到“缺憾”。亦凡膽小怕事且不能說話,亦軒倒有些像他那死去的舅舅,太過重情重義。而銀濤,她可以養他一輩子,卻不能委之重任。總之,他們都讓她那顆時常感受成功的心感受失落。如果說人生總有些缺憾,這對兒女應該就是她的缺憾吧!
那麼,和林遠峰的婚姻,又到底是她的幸福,還是缺憾呢?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突然有些虛空。正巧收到銷售部上個月的業績報告,她仔細看了看,發現淩璦蓁的思想和用人能力都相當過人,於是便差人前去請來了她。
“我看過你的業績報告了,做得很漂亮,也很用功。”許靜如滿意地笑著,一雙銳利的眼睛卻緊盯著她,“你是想我給你升職嗎?”
“我一年之內已經被破格提升兩次,我隻是希望用實際成績來止住公司裏那些閑言碎語。”璦蓁微笑著直視許靜如的眼睛,“相信您也不想那些關於我升職是借林先生之力的傳言在公司裏流傳。”
“你很聰明。”許靜如笑著審視她。
這時,張秘書走了進來,將一份包裝很好的禮品盒放到了許靜如麵前,“董事長,您給敏希小姐準備的禮物已經取回來了。”
不用動腦筋璦蓁也看得出來,那裏麵一定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
“亦軒最近和敏希發展得很好。”許靜如說,“不過你放心,隻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璦蓁答道:“我是您的下屬,沒有道理不按照您的要求去做。至於葉小姐……”她微微一笑,“我想她應該隻是您的一個幌子而已,您真正滿意的兒媳婦人選,應該不是葉小姐吧?”
她的話音剛剛落地,許靜如手中的茶杯劇烈晃動起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許靜如一雙銳利的目光又落到璦蓁的身上,她一向自信她這樣的目光可以使一切偽裝都無處遁形。
不料對璦蓁卻絲毫沒起作用。
“這個道理很簡單。”璦蓁笑,毫不在意的樣子,“葉家雖然是屈指可數的名門望族,可是葉氏的生意和長河集團的太不相同,合作機會不大。並且葉敏希雖然是葉氏的千金,但其生母早已過世,現在的葉氏夫人表麵上對她疼愛,實際上卻害怕她勢力壯大危害她和她兩個女兒的利益。如果和長河集團聯姻,無疑對她不利,因此她會猜忌長河集團,讓長河集團成為她們母女的戰場。試問長河集團又在這次聯姻中有何利益可言?”
她的話句句在理,許靜如的臉浮上笑,“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不聰明一點,哪能為董事長您辦事。”
許靜如的笑容還未褪去,“要知道,這年頭一心想出頭的女人,會做得很辛苦。”話音未落,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顯然她的頭痛病又犯了。
璦蓁見狀,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董事長,如果您頭痛得厲害,光靠吃藥是沒有用的。您應該抽出時間出去放鬆一下,人生在世,最不應該為難的就是自己的健康。”
許靜如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頭痛病?”
璦蓁答道:“同病相憐,我小時候也曾為之苦惱。”
“是嗎?”許靜如不大相信。
“您可以試試看。”
許靜如皺著眉,沒有立刻回答。正當她猶豫著,頭蓋骨又是一陣劇痛。
璦蓁微微一笑,轉身關上門,走到她的身後。許靜如按照她的指示向後仰麵躺下,璦蓁的手便開始在她的百會、完骨等穴位慢慢地指壓。
電話突然響起。璦蓁的手本能地停下,許靜如卻仍舊安然地閉著眼說:“別理會它,緊急的事情自會有張秘書幫我處理。”
顯然許靜如很信任張秘書,對於她信任的人,她便不再懷疑。璦蓁不禁暗生佩服:就要這樣的作風,才會成為一代商界女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