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永生之愛(4)(1 / 3)

4.最後的角逐

亦軒麵對著一片狹長的樹林,那裏樹木林立,芳草青蔥,一片綠意悠然;璦蓁的前方是一座黛綠色的青山,太陽站在山坳裏,靜靜地照耀。

等許靜如匆匆趕到公司,才得知公司的財務問題現在盡人皆知,不隻銀行,供貨商也開始斷貨,沒人肯再接受他們分期付款。

許靜如坐在那裏,一籌莫展。

這時璦蓁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你怎麼還在這裏?”許靜如看著她,“現在的狀況不是你想看到的嗎?算你走運,我暫時沒有你犯罪的證據,亦軒又不肯指證你。”

璦蓁走進來坐在沙發上說:“我是來和你談判的。”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談的?”

璦蓁說:“如果你肯放棄對韓書淇的全部指控,我可以想辦法幫助長河集團渡過難關。”

“你有辦法?”

“是的。”璦蓁知道她不太相信,“我既然有辦法讓它走進這個局,自然有辦法讓它出來。”

“我很好奇。”許靜如說,“你為什麼要幫韓書淇?你不是處心積慮隻是為了侮辱我嗎?”

璦蓁道:“這不在我們的談判範圍內。到了現在,你也必須相信我。”

“怎麼談?”

“讓我見亦軒。”璦蓁幹幹脆脆,一如既往。

亦軒開著車,帶著璦蓁來到郊外。這裏的天空明淨如洗,草場一碧萬頃。山花潑潑灑灑,開得爛漫,真是一派好風光。璦蓁看著眼前的景物,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和帷源一起到孤兒院的那日。

空氣裏一片靜默。

許久後璦蓁說:“謝謝你始終沒有指證我。我知道現在對你說一千個對不起也沒有用,但是……”

亦軒輕輕一笑,“如果說我沒有怪過你,這是假的;如果說我沒有試圖阻止你,這也是假的。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嚐試著理解你,希望你也這樣做。”

璦蓁看著他,亦軒也看著她,兩人在彼此眼中都顯得迷離。

“亦軒,自從我們一起去競買寧平的那塊地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很珍惜的朋友,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命運竟然偏偏要把我們推到對立麵。你要知道,和你鬥智鬥勇的那段時間,是我做過的最困難的事。”

“璦蓁,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聰明、感情也最強烈的一個。你是你愛的人們的天使,卻是你恨的人們的撒旦。你也要知道,身為你‘恨’的那個陣營裏的人,也是我最難過的一件事。但是如果隻有這樣才能和你相遇,我不怨上天的安排。”

璦蓁笑著搖搖頭,“我說了,你雖然捍衛著長河集團,處於我的對立麵,但從來不在我‘恨’的那個陣營裏。你善良,給予身邊的人自由並且守護這種自由。這樣的一種感受,讓人總有倦鳥歸巢的衝動,甚至一度成為我的腐蝕劑,幾乎要瓦解我的意誌。我知道這是你性格使然而非有意為之,但是正因為如此它才更是珍貴。”

亦軒看著她,“璦蓁,我做的沒你說的那麼好,要不然,你或許會更好一些。”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是我自己應該對自己的命運負責。如果沒有帷源,如果我們更早相見,或許我們會一見鍾情,然後深深相愛。”

亦軒眼睛裏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誰說不是呢?”

璦蓁說:“可是我遇到帷源了,他帶走了我所有的光和熱。認識你之後,我也曾經千百次告訴自己,那個人真的那麼好嗎?都忘了吧。但現在我明白了,愛情原來是一種親近美好的衝動,是彼此內心深處的共鳴,它裏麵有兩個角色,卻隻屬於每一個自己。我愛帷源,我可以一直愛下去,他在不在我身邊,我會不會想他,是不是要去祭拜他,或是要不要幫他蓋起這棟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共鳴仍在繼續,我仍然堅持著我們共同的那些信念,仍舊愛著我們都愛的音樂,珍惜著我們都珍惜的人,做著我們都愛做的事,我們的愛情和我們彼此,就永遠不會獨生獨死。”

亦軒聽著她的話,這四月的春風仿佛吹進了他的心裏,讓他長久以來疲憊的心一瞬間得到了慰藉。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肩,她抬頭看他。

“璦蓁,我一直在想,上蒼給了你那麼多東西,讓你那麼不幸,以你單薄之軀,怎麼和它抗衡呢?現在我知道我可以放心了。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守衛住你的一些東西,風吹不走,雨淋不走,別人搶不走,死亡帶不走,你讓你自己變成了這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的財產都是永恒的,是無價之寶。但是你要知道,即使帷源走了,這世界上也不隻有你珍惜那些東西,或許還有別人和你一樣,共鳴還在繼續呢!”

璦蓁笑了。她的笑容燦爛如朝霞,美得不可方物。她的身後是青山綠野,金色的陽光傾瀉下來,落在她的發梢和臉頰上。誰說這世界上沒有神仙的?是哪位天工造就了一個淩璦蓁?

“謝謝你,亦軒。”璦蓁伸出手去,“你和桑檸一樣,即使在我奪走了你們彼此最愛的事物時,依然站在那裏。如果沒有你們,或許我真的迷失了。”

“不是我們阻止了你,我們隻是相信了你。你永遠不會奪走我們最愛的事物。”亦軒笑,“你需要的隻是時間,所以我說過我可以等。謝謝你成全了我的等待。”

璦蓁低頭一笑,說:“今天下午美國的HS會注入一筆資金到長河集團,長河集團不會倒,亦軒,你和你家人的事業不會倒。”

“是嗎?”亦軒有些不太敢相信,“韓書淇為什麼肯幫我們?”

璦蓁笑道:“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故事不長,卻令人震驚。

“璦蓁,我母親她至今不肯道歉……你這麼妥協了,覺得遺憾嗎?”

璦蓁搖搖頭,“你說過,我可以是這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何必又執迷不悟於一聲對不起呢?”

亦軒看著她,神情如這長天碧野一樣寧靜。

“亦軒,”璦蓁看著他,“給我一個擁抱可以嗎?它會和我的其他財富一樣,成為我的收藏裏永恒的回憶。”

亦軒伸出雙臂,輕輕將她擁入懷中。璦蓁靠在他的肩頭,發絲輕輕在他的臉頰飄蕩。他們各自平視的前方。亦軒麵對著一片狹長的樹林,那裏樹木林立,芳草青蔥,一片綠意悠然;璦蓁的前方是一座黛綠色的青山,太陽站在山坳裏,靜靜地照耀。

他們知道自己的眼裏是不同的風景,卻是同樣的美麗。

黃昏時分,桑檸臉色蒼白,頭發散亂,飛奔向桑健雄所在的醫院。

桑健雄突然病情惡化,必須立刻做手術。她跑到醫院時,夏惜蘭正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啜泣。

“我爸爸怎麼樣了?”

“不知道。”夏惜蘭精神渙散地說,“醫生說風險很大……可是如果不做……他就沒多少時間好活了,所以我還是簽了字……”說罷,她的臉埋到手掌心,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哭起來。

夏惜蘭難過的樣子不禁令桑檸為之動容。此刻的她不是那個虛榮的、蠻橫的、自私的女人,而是一個被可能失去親人的恐懼感所深深籠罩的女人,在蒼白的燈光下,她無助又可憐。盡管桑檸曾經那麼厭惡她,但此刻,她仍舊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拍她的背。這段時間以來,她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兒,顴骨突了出來,眼睛深陷了下去。

兩三個小時後,醫生走了出來,取下口罩。夏惜蘭和桑檸立刻走了過去。

“對不起,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身體的許多器官,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遺憾地說,“你們好好陪陪他吧。”

夏惜蘭一臉絕望,崩潰地哭了出來。桑檸扶住她,顫抖著詢問道:“那,醫生,我爸爸他,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道:“情況樂觀的話,還可以支持兩個月。”

“謝謝你,醫生。”桑檸說道,“我們現在可以去看他嗎?”

醫生點了點頭。桑檸拉了拉夏惜蘭,便快速向病房走去。

病房裏,燈光、床單、被子全是雪一樣的白色,耀眼得讓人心悸。因為麻藥還沒有退去,桑健雄躺在床上,仍舊昏睡著。

夏惜蘭拉著桑健雄的手,忍不住抽抽搭搭,“健雄,你要是走了,我和文昊可怎麼辦啊……”

“夏阿姨,”桑檸忍住悲傷,說,“求求你堅強一點。現在爸爸需要我們的支持。”

“好,我知道。”夏惜蘭答應道,可是眼淚還是不停落下。

桑檸握著桑健雄的右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整個人也越來越瘦,看起來蒼老了二十歲。因為不久前剛剛送走了蘭蕙,桑檸見到這樣的狀況,下意識地把握著桑健雄手的那隻手向他的身體挪了挪,直到感覺到他的體溫,方才安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