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佳柏壓抑著怒氣,問我:“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撒謊能力暴強的我,沒有辦法說發錯了,所有微信內容都在呢,抵賴得了一條,抵賴不了其它條。
我低著頭,不說話了。
馮佳柏用力地捏著我的下巴,逼我抬起頭來:“你解釋給我聽啊。”
我盯著他問道:“你在生氣什麼呢?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才發現嗎?”既然你們要結婚了,那就好好結婚吧,你啊沈青春啊,我再也受不起了。你們的苦,我看著都難過。我做不了你們美麗的伴娘,我沒法祝福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你是想讓我眼睜睜地把你送入火坑嗎?還是勸你別結婚,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沈青春自己去跳江?
反正將來我跟你,身份迥異,注定是要橋歸橋路歸路的,與其今後我不舍,不如在此刻斬斷了吧。
馮佳柏的指節發白,說道:“紀晴冉,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既然這麼說,為什麼跑來問我?!”我吼道。你不也是相信了嗎?你不是氣衝衝地跑來質問我了嗎?你有什麼權利質問我!
馮佳柏的眼神漫過大片的絕望,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還是沒有從我下巴上放下來,他隻是看著我,似乎要把我望穿。
最後他說道:“離開他。”
哈,當初我有多期望你能跟他說:“離開這個人”,然後季澤清會跟我離婚,就跟原來約定的那樣。可是來不及了,馮佳柏,你要背負那麼大的冤屈結婚了。我也跟別人結婚了。我們終於要撒由那拉了。
我說:“做不到。”
他問我:“那人是誰?”
遠處傳來季澤清的聲音:“Devin,怎麼了?”
馮佳柏的手鬆了鬆。我往後退了一步,我的下巴終於解脫出來。
季澤清走了過來,說道:“Devin,你找紀晴冉有私事?她正在工作……”
馮佳柏沉默著沒說話,過了會兒,說道:“Alan,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倆的會議可能要取消了。我想問你借個人。”他指了指我說道:“我和冉冉,紀晴冉,有些事情需要解決,看方不方便請個假,讓我帶走她。”
我搖頭,說道:“我不去。我要在這裏上班。”
馮佳柏瞪著我,言辭激烈地說道:“紀晴冉,你給我好好待著,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然後他看著季澤清。
季澤清忽然說道:“Devin,不好意思,紀晴冉確實離開不了,過會兒校園宣傳的人會和她開會,那邊的人一直很忙,好不容易喬出來的時間……”
馮佳柏不容拒絕地說道:“我隻需要十分鍾。”
我打斷他:“馮佳柏,你要跟我說這件事,哪怕五分鍾,我都不會給你。我自甘墮落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我,你算我的誰呢?你有什麼立場來說我?你是別人的丈夫,現在跑出來對我的私生活開炮,憑什麼?你喜歡我嗎?”
“對!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八年了,紀晴冉,八年,抗戰都打完了,可我喜歡了你八年,還是沒勝利。如果我喜歡你,我有資格了嗎?我有立場了嗎?”
我呆呆地立在那裏,看了眼季澤清,他緊皺著眉看他。
原來這不是夢。
谘詢室的人被馮佳柏的聲音震了出來,他們紛紛看著我。
季澤清說道:“我想大家還是冷靜一下吧。Devin,你先回去,要是紀晴冉想跟你走,她自然會跟你走。她要不想跟你走——”
我連連說道:“我去,我想去。”
馮佳柏動了動,拉著我的手往外走了。走到停車場時,季澤清忽然追了出來,奪過我的手,說道:“Devin,我那邊確實需要紀晴冉出席一個會議。不好意思,今天,不行。”
我甩開他的手,說道:“開個屁會。不開!”
季澤清看著我:“紀晴冉,注意你的工作態度。我是以你上司的身份在跟你說話。”
“那我辭職不行嗎?”
“你想想王奎的讚助費!”
“不想!去他媽的讚助費!人都沒了,還要谘詢室幹嘛!”我說道。
季澤清突然看著我,說道:“紀晴冉,你理智一點,你想想你的身份,再想想你現在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結婚的事,可是馮佳柏他說喜歡我,還喜歡我八年了。我實在太想知道這句話的真假了,就像是患了饑餓症的病人前放了一塊甜美的巧克力,我怎麼能忍住不去舔一下呢。
我說道:“我又不是幹嘛去,我就是聽聽,聽完了我還回來上班呢。季——季總,你批我半天假,好吧。”
說完我鑽進了馮佳柏的寶馬車上,車嗖地開出去了。我看見反光鏡上,季澤清傻傻地直直地站在原地,孤單得像是長在懸崖上的小樹苗。
馮佳柏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拿出一根煙,打了好幾次火才點著,才忽然問我:“我能抽一根嗎?”
我點點頭。
他猛抽了幾口,才問我:“那條微信是怎麼回事?”
我搖頭道:“我沒做別人的小三和二奶,也沒一夜情什麼的。你相信我。那是句玩笑話。”
我的撒謊本事也回來了,以一句萬能謊言“玩笑話”打發了。
“那為什麼還有‘吃早飯’,‘晚上不過來’什麼的?”
“小結巴是我對我爸的昵稱。我跟我爸感情好,經常亂開玩笑。”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道。
馮佳柏貌似相信了,他的表情放鬆下來,輕輕地說道:“那剛才你還跟我較勁?我都被你嚇死了。你這麼一個單純的姑娘,怎麼會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