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置之死地的記者會(3 / 3)

我低下頭,“單純”真不敢應承,我都是結了婚的人,還當著丈夫跟別人跑了。

我慢吞吞地說道:“那你剛才說喜歡我八年,也是玩笑話吧?”

他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說道:“不是。我喜歡你八年了,這句話不假。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隻是覺得有趣。可你巴巴地跟在我和沈青春的後麵,老是有些奇怪的念頭和做法,我就覺得你這個人還是挺有意思的,不過也沒多留意。然後你在巷子口救了我,你揮著刀拉著我跑的樣子,我一直記得很清晰。後來沈青春跟我表白了,我也迷迷糊糊答應了,可是跟她在一起,我總是在看你。你一直表現得很淡定,我想你肯定對我沒興趣,所以就這麼拖到了高中。到高二的時候,我和沈青春提分手了,本來想分手後,就跟你表白的,可是發生了一堆意料之外的事,這件事就隻能往後推了。後來,那件意外的後遺症越來越明顯,我隻好出國,在國外,想的最多的人還是你。我看見壯麗的風景,就會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聽見動聽的音樂,就會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讀到優美的文字,還是會想,要是你在就好了。然後,我在某一天,上了一趟國內紅火的微博,本來也沒什麼的,隻是突然看到幾張被人塗鴉過的照片,覺得有些像你,找了找資料,就看見你刪掉的微博截圖。我就去看你寫的《跪著愛》,我一邊看就一邊打車去了機場,連行李都沒帶。幸好我在學校還掛著關係,算是中國在外的留學生,回國方便了很多。我在飛機上看完了你的書,看完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你。不知道你的宿舍,所以隻好去心理谘詢室傻傻等你,看見外麵下起大雨時,我以為你不會出現了。沒想到你竟然來了,那時我心花怒放得不行,都想抱著你轉圈……”

說到這個,他的眼神變得溫柔似水。他揉著我的頭,聲音摻了蜜一般說著:“冉冉,我愛你。”

等了十年,恍如夢。

我仔細看著馮佳柏,仿佛審視著我過去的青春。我告訴自己:這是我愛的人,現在他說他愛你了,趕緊買禮炮吧,這是你最華美最絢麗的時刻啊,這是你最夢寐以求魂牽夢繞的場景啊。現在終於,你終於等來了,趕緊把你的嘴角拉扯起,趕緊調整好你所有的情緒,趕緊跟他說你也愛他吧。

他過來擁抱我,我也抱著他,在他肩上埋了很久,突然想起,前兩天,我也是這樣靠在一個人的肩上。然後那人說:“季太太,你是過來寫詩嗎?”

於是,那三個字就像被鏽住了,卡在喉嚨口,遲遲也沒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了,竟變成了:“謝謝你。”

馮佳柏把我送到學校門口,我堅持沒讓他送我宿舍。其實我有好多東西需要消化一下,關於我和他,他和沈青春,我和季澤清,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馮佳柏笑了笑,抱了抱我,然後開著車走了。我目送他遠去,剛想掉頭走,前麵的車燈刺眼地亮了起來。我下意識地遮了遮眼,那車就疾速地開到我麵前,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我看見季澤清坐在車裏,對我說道:“上車。”

我當然拒絕。

他說道:“上車!還是你想讓我去追馮佳柏的車?”

我就乖乖地進了季澤清的車裏,他開得很迅速,黑暗中,我也不知道他要開往哪裏,隻知道外麵越來越荒涼,等他停下來,我才發現這正是上次他帶我來過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地兒。

他看著我,冷冷地對我說道:“你前兩天說,我是不是恨你恨到想殺了你。真被你猜對了。要不趁今天月黑風高,找個你上次疑心我殺人的地方,把你期待的事情辦了吧。”

他的每一個字像是從西伯利亞那邊空運過來的。我緊張地看著他,說道:“季澤清,你別胡說啊,你上次不是說中國是法治社會嗎?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你還知道這是法治社會啊?那我問你,你丈夫是誰?是叫馮佳柏還是叫季澤清?你當著丈夫的麵,跑去跟別的男人幽會,你把婚姻法放在哪裏?”

他最後一句話實在逗人,我都有些想笑了,但我又有些不敢,說道:“我國現在的風氣不太好,就需要像你這樣懂得捍衛婚姻法的同誌。”

“你少來!馮佳柏不是要跟別人結婚嗎?”

我點點頭,歎道:“是啊,所以才傷腦筋啊。”

“這是你傷腦筋的重點嗎?紀晴冉,你的重點應該是你已經是個已婚婦女了,你怎麼跑去跟別人結婚?說說你下一步的計劃吧,你打算怎麼辦?是帶著馮佳柏過來跟我離婚嗎?”

我低著頭,說道:“我還沒想好……”

他白了我一眼:“你可真有良心。我就該趁現在拿把刀把你剁吧剁吧算了。”

我猛地轉頭看他,轉得太猛,脖子發出嘎達的聲音,我縮著脖子叫唉喲。

他沒好氣地看我,拉過我,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指著我脖子上一塊肉問我:“是這兒嗎?”

我連忙道:“就是這兒!”

他一下一下地按摩起來。在他的按摩下,我的脖子舒服了很多。

季澤清一邊按摩一邊跟我說道:“紀晴冉,你先把事情想明白了,再來跟我說離婚。網上已經有人透露馮佳柏和沈青春結婚的小道消息了,兩家雖然還沒回應,不過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沈家對韓斐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跟你說,嫁豪門不是那麼好嫁的,你不準備個億萬家產,韓斐根本不會對你有興趣。她當初跟馮佳柏的父親那麼相愛,但為了她的演藝路,她能把嗷嗷待哺的孩子扔給了馮佳柏父親,二十幾年裏硬是沒有一次去看望他。你說這麼狠心的女人,你哪裏鬥得過?”

“又是你的老相好季董跟你說的?你們這麼妖魔化別人是不對的,唉喲……”季澤清在脖子上的力道忽然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