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說:“隻要是山洞都會有蝙蝠,不過龍洞裏可能少些。但你不要怕,隻要我陪你去,你就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們這裏有正月十五上龍洞的習俗,它位於老鷹山南麓的半山坡上,山腰突兀隆起一座嶙峋怪石,狀如龍頭,這就是龍洞口。相傳,從前龍洞住著一老一少兩個和尚,老和尚能識草藥,常為地方百姓診脈治病,不收分文,隻請來看病的人捎帶一磚一瓦,以便在山上修座寺廟。一天,有個富家惡少前來看病,硬是一塊泥巴也不願意帶。後來當這位惡少再次來看病時,適逢老和尚進山采藥,終日未歸,惡少認為老和尚存心不見他,便串通官府要來懲治老和尚。這天,老和尚編了一條草龍,騎上騰空而起,他告訴小和尚,明年正月十五飛回來。當地百姓思念老和尚,第二年正月十五成群結夥去龍洞迎接他,可老和尚卻未回來。從此每年正月十五,人們照例來龍洞,已成為這裏的習俗了。宋朝大才子秦少遊曾遊覽過龍洞,並作詩讚道:‘壁中泉貯千盅碧,門外天橫數尺青。更欲丈筇留頃刻,卻疑朝市已千齡。’不過,龍洞至今尚未開發,連條上山的小路都沒修過。如果想去龍洞,我們共遊這種原汁原味的自然景觀,還是很新鮮剌激的。”我怕田中櫻子打退堂鼓,進一步鼓勵她說。
田中櫻子顯然被我講的故事重新誘發了探險的欲望,認真地看著我說:“龍池,那我們還是去吧,畢竟我來中國的機會是不多的,特別是來天浦的機會更偶然。”
我發現她的兩片嘴唇很紅,不知是唇膏的作用還是自然的本色。日本女人的皮膚一直細嫩白淨,這與日本四麵環海的地理環境有關還是與他們經常食魚有關?此刻,她的紅唇誘惑著我,我不得不說:“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她欣喜地笑笑,紅唇越發鮮豔欲滴了。
回到家,我站在房間裏褪色的穿衣鏡前,打量我自己,長時間打量著,我把自己前後左右上下全身打量個透。我一轉身,鏡子裏到處都是我,許多我,弄得我頭暈目眩。我摸摸自己,彎彎手指伸伸腳趾,甩甩胳膊蹬蹬腿,最後把腦袋貼在地麵,腳一蹬,身體一彈,拿了個大頂。要是我媽媽看到我這樣子,一定認為我瘋了,幸而此刻房間裏隻有我自己。
我愛戀上我自己了,看著鏡子裏的我,心說如果你閉門獨處,俊美也罷,生命本身也罷,這些並不意味著擁有很多,沒有女人,你不成其為天堂。我的身體感覺到了渴望,彌漫著強烈的向往,內心充滿著燃燒的火,而且這火蔓延開來,想要燃及他人。……
我失眠了,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網上看一部美國大片,可能聲音過大了,我媽媽匆匆跑過來瞄了一眼,說:“龍池,你別瞎看啊!”
我知道她話裏的意思,其實我真看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也不可能在家裏看,她這是在抓妖呢。我媽媽長期一個人生活,幾乎對一切都懷疑,我很理解她,因為她沒有保護傘,也就沒有安全感。
我跟她笑笑,戴上耳機。
早晨,你在賓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龍池說去老鷹山的龍洞必須讓出租車送到山下,否則要從日出走到日落,因為爬山本身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龍池還說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在日本,你沒有機會攀登這種尚未開發的原生態山峰,特別是還能到一個原始的龍洞去探險,卻在中國的天浦尋到了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你堅定著信心。
太陽鏡、防曬霜全都準備好了,攔下出租車,你就給龍池打電話,你想讓出租車到龍池的家門口接他,可龍池說他已經看到你了,你一抬頭,龍池便笑嘻嘻站在你麵前了。
車開出了天浦城區,在老鷹山森林大道上奔馳,滿眼的綠色,讓你心曠神怡。你聽見龍池在跟出租車司機侃價,龍池說:“師傅,您要將車開到老鷹山主峰下,需要多少錢?”
“五十塊吧。”司機說。
“要那麼多錢嗎?小時候我們幾個小夥伴去爬老鷹山,連跑帶顛就到了呀。”龍池故意調侃。
司機說:“小孩子是不知道累的,玩就是小孩子最大的本事,跑多遠都沒事。成人就不同了,成人的主要事情是工作,偶爾玩一次,身體已經沒有素質了,如果去爬老鷹山,車不把你們送到山下,登山也就沒體力了。要你們五十塊錢,一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