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是分工最專業的國家,亞洲是機會最多的世界。”
一直到現在,我最常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你為何回亞洲?”而每次我把答案講出來後,大家幾乎都是哄堂大笑,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說:“我隻是喜歡回來參加大學生的烤肉,以及試試瓊瑤電影中男女主角在森林一起跑步的感覺。”事實上,真的就是如此單純的一個想法。我就是想試試。
總之,剛回來時,確實是抱著這種幼稚而浪漫的想法,但很快我就發覺,往事真的就隻是往事而已,很多事情已經不合時宜了。不過,我真的試過去河邊烤肉,感覺上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剛回來時,也有許多人問我:“回來會不會不習慣?”奇怪的是,剛開始回來的兩三年,並不會感到不習慣。畢竟,和美國相比,也不缺什麼,都有水、有電、有電話、有冷氣,不是嗎?離開台灣十餘年而不覺得不習慣,可能根本已經和台灣脫節了,連一個可以比較“習不習慣”的基礎都沒有。
剛回來時不覺得不習慣,反倒是在兩三年後,對於當地的情況多了些了解,可以開始與過往的經驗作比較後,不習慣的感覺越來越甚。不久前,我出差返台,從一出飛機門就遇到一連串令人無可奈何的事。當時是SARS過後,一出機門就有幾個人在發黃色的疫病警示單。隻是發單子的幾個人沒有計劃好流程,也沒有安排順序,本來井然有序下飛機的旅客一下子全都擠在一堆,秩序大亂。
我很生氣,因為前一周發生過一樣的事件。我忍不住做了和一周前同樣的事情,當場大聲抱怨:“你們為什麼不會安排一下流程,讓大家不用擠在這裏?”和上次一樣,他們以一種看瘋子的眼光看著我。
和朋友進入廁所,朋友將手上拿的包包暫時放在小便池上方的置物處。他才剛退出來,準備洗個手再來拿包包,有個人已經急忙擠進他空下來的位置。我們隻好站在他的後麵等。我想他也感到窘迫不安,就像任何男人在後麵有人站著時小解的感覺一樣。我忍不住說:“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等兩秒鍾呢?現在,你要我們怎麼辦?是要和你一樣擠進去拿皮包還是等你?”
出機場後搭乘的計程車也令人生氣。司機先生不但在開車時油門時鬆時緊,而且猛刹車猛啟動,我整個人就隨著他的動作搖來晃去。我以異乎平靜的語氣詢問這位天才司機:“你為什麼不再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把我顛死了?為什麼你要這麼用力踩刹車?你不知道這樣會比較費油嗎?”他一言不發,但可以從越來越強的刹車中,感受到他的不服與憤怒。
當我將這些事情告訴家人,家人都驚訝地說,我居然平安返家,沒有被司機痛毆一頓,真是命大。這時我才發覺,自己雖然已經回來6年了,居然還是不太了解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