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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眸說,我比那個小孩子要幸運,他現在還小,很多事情不懂,或許隨著慢慢長大,就會明白自己與這個社會有多麼的不融。
這樣的話挺殘酷,卻很真實,在生命這個板塊,上帝對於每個人並不是公平的。
我們坐上公交車轉了兩站後就下車了,蘇眸說,到了。
但如他所說,他父親不是經營著一家飯店嗎,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在飯店啊,他帶我來的卻是一幢樓層。他們家就住在裏麵的某一間。
“飯店今天歇業,我爸的腿不好,長時間站在那裏炒飯做菜的,每個星期周六他都給自己一天假。”
這樣啊,我想,腿不好的人挺害怕冬天的吧。
蘇眸正準備擰開門把的時候,我製止住了他。
“怎麼了?”
“我……你看一下,我前麵頭發有沒有亂。”
這比較講究見麵的第一印象,就算是他父親,也希望留下最美的自己。但其實此刻站在他家門口,我突然有點慌了,剛才來的時候都沒這感覺,現在突然想想要去見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同學的父親,怎麼有種見嶽父的感覺。
而且還越來越強烈。
“你臉怎麼紅了。”
“啊,可能是凍的吧,我挺怕冷的。”
他勾著頭看了我一會,並沒有象征性的用手撥兩下我的頭發。
“挺漂亮的,不用緊張,自然一點,我爸沒那麼恐怖的。”
“啊?”
不是啊,也不是緊張啊,就是,唉,又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算了。
“趕緊進來吧,確實挺冷的。”
房間裏挺普通的,隻是牆上擺著不少畫,也不知道這父子倆誰喜歡欣賞。
他的爸爸就坐在沙發上,在看報紙,另一隻手抽著煙,我們進來的時候,他頭都沒抬。
“回來了。”
也是,要是平常朋友什麼的,應該會敲門吧。
或許是我跟蘇眸走路的步調不一致,所以這位看上去並不顯老的父親大人聽到了另一種腳步聲。
眼睛很大,所以盯著我看的時候,我竟然很害怕,害怕的不知道是喊“叔叔好”還是“伯伯好”。
“您好。”
我沒做自我介紹,一旁的蘇眸走到沙發上卸掉了假肢,他也沒替我做自我介紹。我在想我是就這樣站著還是坐過去,還是……
蘇父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把報紙放下問我的來曆,而是把煙頭狠狠地按在了煙灰缸裏。
“阿眸,這個,是你……”
“我同學。”
蘇父竟然沒有問“這是你同學嗎”,而是用疑問的語氣,難不成他心裏還想著其他可能。
“我同學,安然。”
他沒有說,這是我同桌,這個阿眸。
我心裏想的是知道我的來曆後怎麼著也得先把我當做客人,讓我坐下來,然後再給我倒杯水什麼的,這不應該是普遍對待客人的方式嗎?
但蘇父的回答卻差點讓我笑出聲來。
他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你們在家玩,我去店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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