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菩提座下禪 (5)(2 / 3)

宗元嗬斥他:“要是修禪的人在路上就失了道心,那就不能成功。沒關係,我跟你一起去。”

行至半路,道謙又因感慨不禁落淚,對宗元說:“我一世參禪,至今日還不得力,如今又在路途奔波,怕是一生也無法與禪相應了。”

宗元就說:“我建議你試著從現在開始,把過去從書本、經典以及老師那裏學到的禪法統統放下,不去理會,隻把全部心力都用去參禪吧!路上不管有什麼事,我替你做。”

道謙破涕為笑,連聲答好。

宗元又說:“但是,我有五件事不能替你做,還必須你親自來才行。”

“哪五件?快告訴我!”

宗元說:“就是穿衣、吃飯、小便、大便、馱著個死屍在路上走。”

道謙聞聽,手舞足蹈,那有什麼難的。

宗元便高興地說:你這次可以獨自去送信了,我先回去了。”

於是道謙一個人到長沙送信,半年後方才回來,舉止行為變得如同另一個人。大慧一見,高興的說:“恭喜呀!你大不同前了。”

林清玄先生認為這個故事很好的闡釋了“得禪道”的問題,這使人知道禪道不一定非在大師身邊成就,最終開悟或解脫還是個人的事。再者,除去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其實並沒有叫“禪”的東西獨立存在,它遍布在一切時一切地。

道謙之所以多年未曾得道,就在於他曾認為禪是有某種特定的形式或是樣子。因此師父命他遠行時,他感到很大壓力,覺得離開師父、走在路上便不能參禪。倘若果真如此,那麼禪便失了靈性,變得呆板枯燥了。

後來他認識到,禪離不開日常生活,即使是吃飯、穿衣、大小便,在心境明清的禪師眼中,無一不是道場。

所以,禪在生活中。如何從生活中得禪心,總結起來林清玄先生的觀點主要有以下幾點:

首要“不執著”,從前的禪僧被稱為“雲水”,禪者的要義,就是破執著,執著一破,人生到處都是好消息,日日是好日。在我們破除執著的時候,最平凡的事物正是最聖潔的,而最高貴的也是最平常的。我們在生命中,處處隨名生解,以外相來作為真實的見解,這是最大的要命的執著。

生命中的“不執著”代表著一種創意,假如缺少了活潑的創意,即使是禪意也會成為僵硬死板的東西。什麼是生活中的創意?就是不隻注重外在也注重內在,不隻注重結果也要注重過程,禪、佛都講道,什麼是“道”?就是為了到達目的地所走的路,雖然最終目的很明確,但是欣賞一路上的風景也很重要。所以“不執著”就是指一個開悟之機,一個完全打開的心胸世界。

也要“會遊戲”,學佛的人不要排斥遊戲,而且不能失去遊戲的心。如果一個人想要在生命與生活中得到大自在,就一定要有遊戲的心,如果一個人沒有遊戲之心,總是死板的看待世界,那要到哪裏去談自在呢?

觀音菩薩常住於極樂世界,有三十三麵相,其中有一相是“遊戲菩薩”,大菩薩的自在神通是“遊戲三昧”,我們雖然難以親身體驗,但卻可以理解。隻需我們放開心胸,以一顆赤子之心麵對世間的一切,將一切看為一場遊戲,才能體會到此中的真意。

亦要“心安定”,想要參禪、修禪,必須要有一顆安定的心。內心安定,才能不為外物所動,才能從平常事物中尋找出禪道。當然了,平常人心中的“定”就是“不動”,但在禪宗裏,這“定”,實際上說的是一種平衡和安頓。在這種意義上,一輛運動的腳踏車或許會比靜止的腳踏車更“安定”。

當一個人的心不再沉浮,達到一種平等安詳的狀態,叫做“等”。

當一個人的心專一止於一境而不散亂,達到心一境性時,就叫做“持”。

平衡於安頓的定,是不管外在環境有多少波動,都可以把心專止在安定自如的情況,就像是站在風中舞動的芒草葉上的小麻雀,自在輕盈,那種樣子就應該是所謂的“如如”:惟其如如清爽、活潑與灑脫,正智慧才會生起而開悟。

範仲淹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就是這樣的境界。

還要“得自我”,如果把我們所擁有的事物都看成是我的一部分,身心的部分稱為“內在的自我”,身心之外的一切衣食住行稱為“外部的自我”。外部的自我都是因內在的欲望而呈現的,我們可以這樣說,一個人的外部自我越強化,負擔就越重,生命的彈性也就越小,這種因為外部自我而淹沒內在自我的情況,在佛教裏有一個比喻,就是“如蛇吞其尾巴”:一條蛇吞下它的尾巴,就會形成一個圓圈,蛇越是吞咽自己的尾巴,圓圈便越縮小,後來變成一個小點,最後就完全消失了。蛇越努力吞咽自己的尾巴,死亡就越是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