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菩提座下禪 (12)(2 / 3)

第四階段(約四十歲左右至壽終)入黃梅雙峰山聚徒修禪傳法,“再敞禪門”。道信應蘄州道俗之請,渡江進入黃梅雙峰山,蘄州道俗為他“造寺,依然山行”,道信見此處“有好泉石,即住終誌”。道信在雙峰山傳法三十餘載,“諸州學道無遠不至,刺史崔義玄往而就禮”,荊州四層寺法顯、神山寺玄爽等許多法師前來參訪問道,門徒多達“五百餘人”。以其所製《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傳授門徒。唐貞觀年問,唐太宗四度詔道信赴京,均辭謝不往,表現出隱居山林之誌。唐高宗永徽二年閏九月四日,道信卒於雙峰山,臨終前語弟子弘忍為造塔,以示弘忍承其禪業之意。

道信以前的幾代禪師,在傳法方式上均以“遊化為務”。他們隨緣而住,“不恒其所”,“行無軌跡,動無彰記”,“隨其所止,誨以禪教”。道信改變“遊化為務”的傳統;入雙峰山“擇地開居;營宇立像,存沒有跡,旌榜有聞”(《傳法寶紀》),采取定居傳法的方式。這一傳法方式的改變,對禪宗的形成和發展起了重要作用。因為很明顯,“遊化為務”的傳法方式,禪師來去不定,很難發展門徒,因而從達摩到僧璨,其弟子寥寥無幾。道信定居雙峰山後,才出現“諸州學道無遠不至”,門徒多達五百餘人的盛況。一般說來,要形成一個佛教宗派,除了要有宗主和獨成體係的教義外,還必須有一定規模的徒眾團體。道信之前,由於“遊化為務”無法形成這樣的僧眾團體,隻有在道信定居雙峰山後,才形成這樣的僧團,因而才開始具備一個宗派的基本條件。為保障徒眾的禪修,道信在雙峰山開創了農禪並重的禪風。《傳法寶紀》載,道信每勸人曰:“努力勤坐,坐為根本。能作三五年,得一口食塞饑瘡,即閉門坐,莫談經,莫共人語。”作即“作務”、“作役”,泛指一切生產勞動。“能作三五年,得一口食塞饑瘡”,說明道信及其門徒不是依賴官府供給或檀樾施舍,而是通過自己的生產勞動,解決饑寒問題。

按印度佛教風習,出家修道者不事生產,靠他人布施或沿門乞食為生。佛教傳入中國後,隨著寺院經濟的形成和僧侶的增多,宋晉時已出現了下層僧侶“或墾殖田圃”,“或商旅博易”,“或矜持醫道”等“肆力以自供”的現象(見《弘明集》卷六晉釋道恒《釋駁論》)。雖然如此,達摩及慧可、僧璨幾代禪師依然一直遵循印度佛教風習,奉頭陀行,苦行節欲,一衣一缽,乞食為生。道信在雙峰山實行農禪並重、自食其力,這在禪宗史上是一創舉。這一創舉,不僅解決了徒眾的吃飯問題,為徒眾的穩定和發展奠定了先決條件,而且有助於養成僧侶的勞動習慣,弱化對社會的依賴意識,減輕百姓的經濟負擔,因而在整個佛教史上都具有積極意義。道信開創的農禪並重、自食其力的風尚,為弟子弘忍及後來的禪師繼承發揚,成為中國佛教的一個優良傳統。弘忍提出“四儀(行住坐臥)皆是道場,三業(身口意)鹹為佛事”,把禪僧的一切活動(包括生產勞動)提升為禪修,為農禪結合、自食其力提供了理論依據。至百丈懷海,更將自食其力定為叢林規製。堅持“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在佛教上傳為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