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燃香霧中藝 (3)(1 / 3)

在《論語》中,孔子極力稱道顏回,他說:“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像顏回那樣的弟子,他在孔子門下修學,整天“如愚”似的不違老師的言教,但“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他就像《老子》中所說的那種上士一樣,默默地去實踐孔子的言教,也正因為如此,他聞一知十,居孔門弟子中的仁義之首。惟其如此,當顏回早死的時候,孔子感到非常地傷心,他失聲痛哭道:“噫!天喪予!天喪予!”而且,孔子還在回答季康子詢問門下“弟子孰為好學”時說:“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從孔子對顏回的評價可以看出,顏回應當是孔門七十二賢人中的最佳弟子,因而,他的死亡引起了孔子無盡的悲傷。

孔子及其門人顏回的人生境界給了後世士大夫以深遠的曆史影響,到了宋代,由於禪宗的迅速發展,給當時的社會文化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以致出現了“儒門淡泊,收拾不住”的局麵。也就在此時,宋儒為了挽救儒門衰敗的氣象,他們大膽地從禪門中吸收合理的思想,以豐富傳統儒學的思想體係。而在早期的理學大師周敦頤那裏,他就是從探索孔子與顏回等先聖的人生境界入手的。周敦頤的弟子程顥在回憶老師生前的教誨時說:“昔受學於周茂叔,每令尋顏子仲尼樂處,所樂何事。”這種“尋顏、孔樂處”,實質上就是對孔子、顏回的人生境界的一種尋根與探求。通過周敦頤等一代大師的首倡,再經後世幾位鴻儒的輾轉發揮,遂發展成為一個完整的理學思想體係。無論孔子、顏回等聖人當時的人生境界也好,還是後世理學家們所尋繹的那種境界也好,無疑都隻是體現了儒家士大夫的精神境界罷了。

孟子(約前372—前289)繼承並發揚了孔子的思想,進一步把儒家的人生境界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據《史記·孟子列傳》所載,孟子受業於孔子的孫子孔伋(字子思,作《中庸》)的門人,在學有所成之後,孟子先後事齊宣王等諸侯,但沒有得到重用。其間,孟子以其仁義之道去遊說梁惠王,卻被認為是“迂遠而闊於事情”,孟子最終也因政見不合而離開了梁國。孟子在曆遊了宋、滕、魏諸國而其主張卻無法得到當時諸侯的采用之後,隻得“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

從《孟子》七篇的文字內容來看,處處體現了他以天下為己任的高度社會責任感(諸如“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同時也充分表現了孟子那種“舍身取義”的崇高情懷,尤其是他的那腔“浩然正氣”,則更是感化了後世的士子。通覽《孟子》,不但他對心性學說的闡述在中國哲學史上具有深遠的曆史影響,而且其民本思想更具進步的曆史意義。孟子認為人性本善,因此人人都可以成為堯舜那樣的聖人。當時有位名叫曹交的人對孟子的“人皆可以為堯舜”提出了疑問,孟子則諄諄告誡他說:

奚有於是?亦為之而已矣。有人於此,力不能勝一匹雛,則為無力人矣;今曰舉百鈞,則為有力人矣。然則舉烏獲之任,是亦為烏獲而已矣。夫人豈以不勝為患哉?弗為耳。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

在這裏,孟子認為盡管人的能力大小存在著許多的差異,但他們的善性是本具的,因而是否為善,取決於人們是否去行善。孟子的這一思想不但做為激勵人們努力去實現“仁義”的動力,而且也對中國的禪學思想產生過一定的影響,劉宋時期的道生法師在研究涅槃學時,就受了這種思想的影響,從而倡導“佛性皆有”,主張人人可以成佛。生公的這一主張,也為後世禪宗在激發起學人自覺、自證的宗門教理上,起了奠基作用。從這一理念出發,孟子主張人們努力去實現自己的堯舜德行,從而達到“萬物皆備於我矣”的境界,因為,“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