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爍。”沈花若喊了聲，緩緩起身，主動走到他身後。
秦爍麵色稍霽，一手摟住她的肩頭，朝著程韶華揚眉一笑，“如今成了喊打的過街老鼠，還敢頂著這一張臉出現在皇城，活膩歪的是不是？”
程韶華仰頭喝了一口桃花釀，漫不經心的道“那還不是拜你所賜？踩著本尊上位的滋味如何？”
秦爍哂笑一聲，涼涼反問“難道爺說的不是事實嗎？證據可都擺放著呢。”
程韶華扯了扯嘴角，指腹摩挲酒壇，掂著酒壇緩步走向遠方。
“上來。”
秦爍淡淡說了句，彎下腰身。
沈花若爬上他的背，兩隻胳膊勾著他的脖子。
秦爍拖住她的大腿，轉身朝太子府上方向走去。
兩人離開後，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從房屋後的樹影中走出來。
男人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容，隻能看見尖削的下顎，粗糙的手指輕撚手中快要枯黃的葉子。
“嗬，有意思......”
他朝著繁華的大街一路走去，與熱鬧的街市擦肩而過。
這人身上自帶一股陰戾的寒氣，讓途徑的路人身後發寒，卻也不知是何緣故。
雲香樓三個鎏金大字映入眼簾，他仰著頭，兜帽落在後背，一頭烏黑的發被風揚起，露出那張臉來。
那是一張俊美的臉，五官如刀削刻，眉眼深邃，唇色淺淡。
模樣，大概有三十多歲。
夜成安和夜成玉等人說笑著出了雲香樓，當目光觸及門口站著的男人時，夜成安整個人都僵住了。
即便再過十年，男人的模樣他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他回來了，或則說，他從未離開過，一直隱藏在暗處。
“怎麼了？”夜成玉自然也注意到男人，不禁有些疑惑。
這人陰森森的，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男人帶上兜帽，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混進人群裏。
夜成安收斂的情緒，將眼底的驚慌失措壓下去，他搖頭“沒事，我去太子府看看花若回來沒，你們先回府吧。”
“那行。”
夜成安看著幾人結伴離開，心口卻突兀的跳個不停。
袖口的手緊攥，他走下台階，朝著男人的方向走去。
男人半蹲在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女孩身邊，手中捏著一顆糖果“你要是不哭的話，叔叔把這個糖果給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擦擦眼淚，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她接過糖果，甜兮兮的笑起來“謝謝叔叔。”
他粗糲的手掌揉揉小女孩的黑發，淺薄的唇彎起一個弧。
夜成安站在身後，一時間有些恍惚。
當年，母妃一家被殺，他獨活在冷冰冰的皇宮，從四皇子變成了二皇子，他將自己關在黑漆漆的房間。
那個容貌俊美的男子，也是這樣，蹲在他麵前，手中捧著一顆糖，聲音嘶磨“別哭了，這糖給你吃，你哭也沒有用，死的人活不過來！”
看起來是個好人，看起來很溫柔，然而實際上，這個男人有著最惡毒的心思。
“老師。”夜成安拱手，恭敬無比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