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秦爍獨自坐在房間,地上擺滿了酒壇,酒香濃鬱,夾雜著淡淡的青梅味。
她釀的青梅酒,地下埋了很多,他都刨出來了。
她昔日給他做的裏襯,衣袍,長衫,被他一一擺放在眼前。
他送的珠寶首飾,匣子裏擺的滿滿的,整整齊齊的。
床帳換了她喜歡的淺粉色,地毯是她喜歡的羊絨毯。
煮茶的茶具擺放在桌麵上,暖玉旗子淩亂的擺放在棋盤上。
房間的那個關過她的暗室被他用石頭填上了,他一塊一塊扔進去的。
她自盡前留的血書被他燒了,院中的下人被清理了一大半。
院裏他新栽了十幾棵四季海棠,明年就會開花。
他提著筆,一筆一筆的勾勒出的眉眼。
秦爍低著頭,眼圈逐漸泛紅。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想回到太子府設宴那天,將夜成安遞給他的那一杯酒扔了。
逐月守在門口,有些擔憂。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上前“主子,您要是真的舍不得沈太子妃,這會兒去追還來得及,太子妃心軟,一定會留下來的。”
秦爍攥緊了手中的筆,他怎麼有臉去挽回她呢?
“實在不行,見她一麵也行。”
話音落下,秦爍已經丟下手中的筆,風一般的衝了出來。
“備馬!”
車駕行駛到鳳凰關的時候,秦爍才追上來。
月光靜靜揮灑,沈花若站在他對麵,秦爍看著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沉默了許久,沈花若攏了攏身上的鬥篷,聲音伴隨著夜風輕飄飄的“你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走了,他們還等著呢。”
秦爍從袖口中掏出那根海棠發簪,“我......這個你拿著吧,你還喜歡的吧?”
沈花若從來都沒有告訴過秦爍,她喜歡這根海棠發簪,不是因為它價值千金,多麼金貴多麼好看,隻是因為,送她發簪的人是他啊。
“不太合適,我走了,你......多保重。”
沈花若說完,轉身離開,還沒走兩步,秦爍已經從身後抱住了她。
“沈花若......”
沈花若僵直著身子。
“秦爍!混蛋!”
蕭璃也不知怎麼知道秦爍來找她,跳下馬車已經衝了下來,咻的一下來到麵前,扯住沈花若的胳膊將她拉到身後,抽出鞭子就要抽他。
沈花若對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子頗為無奈,卻沒想到秦爍不躲不閃,硬生生挨了一鞭子。
蕭璃也愣了愣,隨即冷笑一聲“不躲是吧?好啊,那你就站著不動!”
說完抬手又是一鞭子。
秦爍麵無表情的站著,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
蕭璃火氣也大的很,沈花若生怕蕭璃把人打出個好歹來,伸手去拉她。
“姓沈的!你給我起開!我打他幾下怎麼了?你舍不得啊?”蕭璃語氣又急又衝,眼睛都紅了,淚水往外冒,握著鞭子的手都在抖。
她隻能活五年的事兒,沈花若本來有意瞞著她,她晚上換衣服的時候蕭璃突然進來,她連躲都來不及,看見她身上的傷,蕭璃都呆了,逼問了青雀一通,才知道她隻有五年壽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