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安搖了搖頭,心情不錯地低笑了一聲。
修拉卻在此時看向他,“被馬摔死,可是我們這兒最不光榮的死法之一。”潛台詞是,剛剛那麼丟臉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季曉安哪能聽不出他話中帶刺,無奈地歎口氣,他笑得依然故我,“真可惜,我並不是你們這兒的人。”
修拉挑眉,並不反駁。他隻是“好心地”略微加重手上力度,提醒季曉安他現在還處在“依靠”自己的狀態。季曉安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兩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正緊密貼在一起,修拉的手就搭在他腰間,兩人這麼一動不免磨蹭,本就單薄的麻布衣衫隔不住體溫,總覺得有哪裏怪別扭的。
季曉安耳根隱約有些發熱。
奇了,都是大老爺們兒他瞎緊張個什麼勁兒?不過反過來想,正因為都是大老爺們這姿勢才極其詭異——
“話說,我非得坐在前麵麼?”
他是個純正的漢紙,不是柔弱的妹紙,沒必要非得這樣放在雙臂之間好好保護起來吧?
修拉倒也不堅持,反而很爽快地鬆開握住韁繩的手,“隨意。”
他這麼出乎意料地好說話,讓季曉安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他貌似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一條賊船?而且還是沒有返程的那種?
接下來的事實也再一次充分證明了季曉安神準的第六感。
因為他腦子裏明明才剛冒出要爬下去的想法,甚至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修拉就突然一夾馬肚子,□□駿馬收到訊號,瞬間加速度爆棚,開始四蹄如飛大步狂奔起來。
密林之中有夜明珠開道,駿馬跑得那叫一個歡快。季曉安現在已經毫不懷疑,這匹馬是在熱帶雨林中長大的稀奇物種,居然能在這種起伏不平的地勢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這下可苦了季曉安,他起先還身體前傾想靠抓住馬韁來穩住平衡,到後來真是身不由己,隻能為了保命往後靠,還不自覺越靠越近。
後邊不合時宜傳來一聲得逞的輕笑,某隻手於是很順理成章地再次纏上季曉安的腰,將他徹底撈了過去。
季曉安身體一僵,沒動。
“這就對了,傷者就該有傷者的樣子,別逞能。”修拉說道,語氣裏那抹笑意更深。
季曉安眼睜睜著旁邊樹林景色急速後退,很理智地選擇充耳不聞,終歸還是小命兒要緊,為了一時之氣跳馬不值當。
再說了,不就是跟個大老爺們兒肌膚相親麼,誰怕誰啊?他又沒少塊肉還能坐享其成體驗縱馬馳騁的感覺,何樂而不為?
季曉安不停地做著心理建設,他算是知道了,這個什麼修拉霍約爾澤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本來以為他是好心照顧自己身上有傷,結果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少爺心性慣會戲弄別人;本來以為是座遠觀可畏的高冷冰山,結果證明他根本就是個睚眥必報心胸狹隘的卑鄙小人!
而且最最可惡的是,這家夥沒事長這麼高大幹什麼?明明才十八歲而已,坐在馬上卻生生比自己高出一個半腦袋。
季曉安頭被顛得暈暈乎乎,心裏就這麼嘀咕了又嘀咕。
馬背上兩個人可謂初次交鋒各懷心思,卻是誰也沒有留意到,後邊飄揚的馬尾巴上正死命扒著一個小小的“毛絨球兒”。
這件事,目前大概也隻有無辜的阿爾卡才知道吧。
順帶提醒一句,阿爾卡就是那匹可愛的小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