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可有說我家韓……”顧壽潛抓住張月的手焦急地問道。
“唉,我不就來跟你說這事兒的麼。”張月拍了拍他的手,眉間卻沒有緊張之意,讓顧壽潛也稍稍安心了些。
張月繼續說道:“董宗伯也挺夠意思的,他說你家夫人是受人蒙蔽,又被那李家脅迫,所以不得已隻好替李氏女代繡龍袍,言語間多有維護之意,故皇上也沒有再追究你夫人的罪責。”
顧壽潛長舒了一口氣,鬆開了握住張月手腕的手。
“不過我家人也跟我說了,此事往小處說是你夫人不懂事,被人脅迫犯下大錯,可往大處說那也是欺君啊!讓我跟你少來往,怕皇上事後追究。但我尋思著皇上金口玉言,親自說了赦你夫人無罪,再者就是我看這情形,怕是皇上對李家……早已有了些想法,所以借此機會……”張月捶了顧壽潛一拳,眯起眼睛道,“你懂吧!”
“……我懂。”顧壽潛腦中一團亂麻,有逃過一劫的狂喜,也有擔憂和後怕,實在是無法再去思考別的問題了,隻能胡亂地回答著張月。
張月歎了一口氣,拍拍他肩膀道:“話我也帶到了!我爹娘本不讓我跟你說,怕你衝動壞事,還讓我那小妾看著我,我隻好趁大清早天還沒亮偷偷跑出來給你報個信,讓你早做準備。”
“……多謝寄雲。”顧壽潛心內感動,畢恭畢敬地向張月行了個禮。
“得了得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天已大亮,我得趕快回家了,你自己保重啊!”張月又囑咐了顧壽潛一句,便穿戴上鬥篷急匆匆地趕回去了。
顧壽潛一個人在書房內坐了好一會兒,直到炭火滅了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又過了三日,萬曆的聖旨送到了。
李萬李紳被革職,李家被抄家了。
殘雪還沒化,空氣冷得不像話,在外頭行走的人都覺著像走在冰裏一般,露出的口唇沒一會兒就被凍得失去了知覺,隻好把自己從裏到外裹得嚴嚴實實的,低著頭匆匆向目的地走去。
“都給我拖出來!”李府門口,一個武官模樣的人大聲吼道。
李府被官兵重重圍住,有人大著膽子上前去看熱鬧,也被帶著刀的官兵們嚇了回去。
李瑤一身泥濘,被三個士兵強行從屋內拖了出來,摔在了門口的台階前。
“我也是奉了聖上的旨意行事,李小姐何必抗旨不遵呢。”武官高高在上,用蔑視的眼光掃了一眼李瑤。
李瑤抬起頭,目光凶狠,忽然撲了上去衝著武官露在外麵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賤婦!”武官大怒,一巴掌把李瑤掀翻在地,在看手上已經被她咬得皮開肉綻,武官不禁氣得牙癢癢,大聲向周圍命令道,“給我搜,一個不留!”
李瑤趴在地上不住地喘粗氣,抬起顫抖的手擦了擦嘴唇邊的血。
芸香苑中,彩雲抿住嘴唇,不自覺地抓住了手中的帕子。
“那、那他可有說我家韓……”顧壽潛抓住張月的手焦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