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壽潛被拍得一個趔趄,站穩後無奈地衝他抱了抱拳:“也多虧了來大人這幾個月的指點。”
“誒,我那是瞎指點。”來複顯然高興壞了,圍著座屏轉了好幾圈,眼睛就沒有從上麵移開過。
同樣沒有移開過目光的還是董祖常。
他在心中驚歎了一番,就暗喜了一番,得意地瞥了顧順一樣,顧順會意地點了點頭。
之前想著這或許是件價值連城的國寶,現在看來,應該可以跟汪老七再抬抬價。
董祖常哼著小曲回到了府中,顧順從屋外抱著一個盒子進來,關上門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打開盒子,是一副和剛才的座屏底座相去無幾的紫檀雕花底座。
“爺,準備好了。”顧順說道。
董祖常點了點頭:“再等些日子,繡也準備得大差不差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嗬,蘇丹國的那些人懂繡嗎,那麼好的繡給他們也宛如牛嚼牡丹,犯得著費這個勁麼?”
顧順在一旁點頭說是,董祖常想想韓希孟的繡,心中又得意起來,跟顧順聊了兩句,說好五日後與塗玉良相約再聊一次,基本就把事情定了。
繡品做好,來複馬不停蹄地派人送去京城給萬曆檢閱,萬曆果然大喜過望,又賞了韓希孟一些東西,使得她的繡莊又大火了一把。但這些都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隨著天氣轉涼,人們都穿上了薄薄的夾襖,風中不再帶著絲毫暖意時,那些開往蘇祿蘇丹國的船從南京港口出發了,船隊開往福建福州,預計從長樂太平港入海,駛向蘇祿蘇丹國。
船隊出發前,來複與董祖常監督著國禮的搬運和記錄,每一個包裹嚴實的盒子上都貼著封條,明明白白寫著盒內封存著的物件名稱,來複仔細核實無誤後,才放心地將名冊交於此行的大使,叮囑他道:“路上一定小心。”
“屬下明白,明白。”大使嘴上答應著,暗地裏給董祖常遞了個眼神。
董祖常心下了然,也上前勉勵了幾句。次日船隊出發,董其昌都出麵了,他們目送著這支船隊出發,直至大小船隻在遠處變成一個個小點。
護送完船隊出發,來複也沒有多耽擱,立馬動身回了揚州,董祖常則留在南京處理大小事務,不曾離去。
半夜裏,大船的倉房裏鑽出兩個人。
兩人都是瘦高個,一個年輕一個年長,年長的懷裏都抱著東西,二人在走廊上小心翼翼地走動著。
年輕的喚作陸成,年長的喚作陳勿,又被其他人尊稱一聲三哥。
陸成顯然是第一次做這差事,顯得又興奮又害怕,他慌忙地左右看著,壓低著聲音對陳勿說道:“三哥,真的沒人!”
“少說話!”陳勿瞪了他一眼,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庫房大門,二人冒著腰鑽進了庫房。
庫房裏自然是沒有亮光的,二人進來做賊,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點上燈燭,陳勿讓陸成在門後放風,自己叼著個火折子,借助微弱的光亮尋找著裝繡品的盒子。
“壹拾叁。壹拾叁……這裏。”陳勿先找了那盒子,盒子放得巧妙,沒被堆積的物品壓在下麵,而是輕巧地放在最上層,方便他們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