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有些好笑地看著二人,平日裏一個是玉麵冷俊的將軍,一個是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現下卻如兩個孩童一般,麵露不屑之色,暗裏卻沒少作盡挑釁對方的動作。花子軼見二人如此,自是不願二人置氣,傷了和氣。於是,連忙一手擁一個,往木椅上帶。花解語眼見花子軼三人坐於一桌開始手談之時,這才發現傅顏竟未在此,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宋裴道:“傅顏與逐雲前去梨園中賞花去了……”
花解語被人猜了心思有些羞澀,不過到底念著傅顏,眼見三人已入了棋局,幹脆就帶了人,前去梨園尋傅顏二人。花解語隨意喚了一個莊園之中小侍,命他在前帶路,而後自是與三人隨意招呼了一聲,就帶著鶯兒去了梨園。
莊園之中道路全由青石鋪建,很有幾分蘇杭水鄉建築的風韻。隨意走在此處,花解語到覺此處很有幾分母妃所說家鄉之景。梨園與正廳不算太遠,大約一刻鍾後,花解語即行到一片雪白的梨花園內。
梨香沁人,梨園之中賞花之路又隻有一條,進出皆隻有此路。因此,花解語自是辭了帶路小侍,隻領著鶯兒向內而去。不多時,就見已快溶入這梨園之色的傅顏與逐雲二人。見二人在此,花解語自是一喜,連忙急行兩步,正在招呼。卻突見一黑影迎麵飛來,隻見她眼前冷光一閃,鼻間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香氣。耳邊傳來了鶯兒驚叫聲。
“護駕!護駕!抓刺客啊!——”
而後,花解語隻感手臂一疼,眼前又現出一片月白色,接著就被人大力拉離,落入一個懷抱之中。花解語落入懷還站穩,竟就聽鶯兒又是一聲大叫,同時還伴傅顏的急呼。
“啊——”
“逐雲——”
二聲急呼再起,竟讓花解語心中驚懼萬分。花解語是被傅顏拉離的,自是落入了傅顏懷中。可是,拉離前那擋於她身前的月白色身影,卻是逐月無疑。花解語堪堪站穩,勉強回首,就見月白色僧袍的逐月一身血泊的躺於地上。黑影立於旁,手中之劍,正滴著鮮紅的血……
“逐雲——”
花解語一聲驚呼,似喚醒了那個黑影,而梨園動靜自是驚動園中侍衛。於是,引來數個侍衛來此,見狀就迅速飛向黑影,而黑影見此,盡是後退逃離了。
花解語未曾想,有一日逐雲會因她而傷。是以,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逐雲時,花解語隻覺格外驚懼。花解語甩開傅顏,跑向逐雲身前,顫抖著手,扶起倒地的逐雲,正在想試逐雲鼻間呼吸,卻突然被逐雲握住一手,手中被塞進一物。接著,逐雲勉強微笑道:“公主放心,小僧無事……”
說完,力竭而暈。花子軼等人聞訊趕到,花解語則被傅顏小心攙扶起來,接著自是診斷、治傷等。四周都是人聲,不斷有人在詢問,隻是花解語卻緊握逐雲遞與她之一物,心中空無一片,隻想擁有片刻寧靜。
公主被刺,自是大事。花解語被外被襲已不首次。花子軼等人本欲上報,隻是冷靜下來,花解語卻還是將此事按壓下來。花解語清楚記得,那黑影身姿窈窕,如若她猜測不錯,應又是耶律若音或者那晚所見玄衣女郎所為。不知為何,花解語天生對那日所見玄衣女郎有著很深之敵意,她自覺有一日,二人終會成為生死對手。眾人拗不過花解語之意,好在花解語隻是被刺傷了手臂,而逐雲傷勢看似嚴重,也無性命之憂。於是,隻得依著花解語,將此事壓下,不欲奏報秦帝,隻暗中查探。
眾人相聚一日自是不易,加之林皇貴妃之事到底緊急。因而,雖是發生刺殺之事,但忙完之後,到底還是收拾了心情,細細討論了一番。如此,這才各自歸家,而逐雲則暫時留在別業之中養傷。
依舊是傅顏送花解語回宮的,二人乘欲馬車之上,卻是沉默不語。馬車上,難得有一片靜默與溫馨,傅顏身上梨落香氣淡淡染香了整個車箱,見花解語情緒有些低落,幹脆將她攔了過來,圈在懷中。
傅顏身上香氣,隨著二人相依的體溫,越來越濃。突然,花解語抬頭,一把看住百城涼衣袖,眼中全是驚恐:“是梨落香!”
“以前即告知你,我身上所用乃梨落香,怎會又提起?”傅顏笑得溫柔,眼中卻是試探。
“不是!是那刺客……”花解語有些激動的說著,說至一半,又似想什麼一般,擺擺手不再言語:“罷了,罷了……”
傅顏見此,也不迫她。隻是,將她圈得更緊,淡淡道:“若不想說就算了,不必為難自己……”
花解語抬頭,似想解釋什麼。而後,終是有些沮喪的低下頭,眼中卻滿是複雜之色。
傅顏向往常一般,將花解語送至宮門處,看著她安全離去後,這才回了府。花解語欲言又止的模樣,甚至垂首刹那之時,眼眸之中的複雜都未逃過傅顏的雙眼。隻是,傅顏卻知現下卻不是問詢的最好時機。所以,他自然不會隨意探究。
傅顏自然知曉今日刺客事件,又讓花解語對他的信任有了一絲動搖。原本應該即刻拔除,以防止此種不信任的種子生根發芽,如此才是最為正確的做法。可是,傅顏卻難得沒有順從理智,按照平日手段處理此事。隻是,突然未作處理的原由,卻是傅顏心底無法言說的隱秘心事。傅顏再也無法否認,自己見到那一劍刺向花解語之時的心慌與恐懼。他無法再欺騙自己花解語隻是普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