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淵澤隔得遠,沒能瞧見她的動作和神色,隻覺得她蜷成一團縮在角落是在心虛,怒火更盛,他冷笑道:“那會兒捅刀子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這會兒怎麼又怕成這樣了?”
他來了?莫雯妗稍稍抬了抬眼,撐著坐起來,卻是沒說話。
“少爺,”護衛問,“是秘密處了,還是?”
“公開吧,”杜淵澤淡淡地道,“每天送點剩菜剩飯,別讓她提前死了就行。你先去把父親的遺體下葬,接著後事處理好,找個好日子公開處決了這傅家餘孽。”
傅家餘孽。
這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莫雯妗怕隻是會覺得好笑,再上去給那人一巴掌。隻是這時這話從他口中說出,莫雯妗隻覺得無盡的悲涼和可惜。
明明是一戶大家,同先前的莫家一樣,都是一家之力維護了整個國家和平的功臣,結果就因為幾句流言,她幸存下來,怎麼還就成了餘孽了。
莫雯妗搖搖頭,不想再理會他。
隻是杜淵澤似乎沒這麼輕易放過她。
七三打開了籠子,跟在杜淵澤後頭走進來,後者居高臨下站在她的麵前,眼中滿是戲謔。
“你也配?”杜淵澤沒看她,徑直便是這一句話。
猛地一震,莫雯妗是再好的心態也被這句話給徹底弄垮,她強行扯了扯嘴角,目光卻是看著地上,故作輕鬆地道:“不過是殺了個人,您愛如何如何。您可多高貴啊,跑到這種地方來,就為了來罵我一句?”
杜淵澤俯身,輕聲道:“不過殺了個人?那我若是不過殺了好幾個人……還是對你來說似乎挺重要的人,你當如何?”
對她來說挺重要的幾個人?想到點兒什麼,莫雯妗瞪眼,咳了兩聲,終於是將堵著的那口血吐了出來。
“別跟我玩這招。”嫌惡地退了兩步,杜淵澤道,“反正再過個幾天,你也可以去陪她們了,急什麼急。”
杜淵澤走了挺久了,莫雯妗依舊靠在草垛上沒緩過神來。宋弋妍她們還是被抓了?在哪裏被抓的?是會合前被抓了是所有人都被抓了?為什麼他們會知道自己的行蹤安排?
頭很疼,她方才被扔進來的時候頭撞著了牆壁,現在都是昏昏沉沉的,難受得她幾乎撐不住。
後來杜淵澤還說了些她聽不清了,也沒有力氣去聽。先前被踢的那幾下似乎很重,她到現在都還在疼著,像是肋骨都斷裂了一般的痛。
牢房裏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恍惚間,莫雯妗仿佛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她勉強抬眼看了看,發現是一個有些麵熟的少年。
“你是?”
杜欄上前,沒回答她這話,隻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湊到牢房門口,很小聲很小聲地道:“付姑娘,那位公子要我告訴你,那些人已經安全地出了城了,要您別擔心。”
終於是心情稍稍好了些,莫雯妗坐起來,看清了他是杜欄。
“至於救你的事我還在想辦法,畢竟這事太大……”
“不大,”接過杜欄遞過來的饅頭啃了一口,莫雯妗總算是有了點兒精神,她咧了咧嘴,道,“去醉紅樓正堂的大門右側的牆壁摸摸,那兒有個暗門,把裏頭的人帶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