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還叫沒事啊!”江南的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不論是否暴力。
花二太太拿開被淚水浸透的帕子,想摸摸花幼安的胳膊,又怕弄疼了她,“娘親知道你最怕疼了,囡囡忍一忍,大夫很快就來了。”
陸祁恒:“……行。”反正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
花二太太忍不住絮叨:“怎麼去個跑馬場還出這種事,發情的馬也敢放出來禍害人,看護馬的的人是不是想死還得拉墊背的?還皇家獵場呢,我看還不如咱們自家的馬好使,日後這種危險的勞什子宴會咱們就不去了,讓他們誰愛倒黴誰倒黴去!”
“舒娘!”聽到敏感字眼,花旗龔趕緊打斷她。
“怎麼,他們皇家的馬場做出這種事來,還不讓人說呀!”花二太太瞪他一眼,好險轉了個彎繼續,“那麼大一個馬場,怎麼偏偏就衝著我的囡囡去了,這幸好是囡囡反應快,不然我可怎麼活啊!”
陸祁恒第一百零一次捏了捏額角,抿唇不語。
小郎君·花識琮一隻小手揪著陸祁恒的衣擺,垂著頭,聲音糯糯的:“姐姐不疼,琮兒一定不惹姐姐生氣了。”
陸祁恒:“……嗯。”
我看起來像是忍著疼的樣子嗎?
不過小家夥還挺可愛的,花幼安為何還囑托自己別打他?多慮。
“大夫來了!”直到丫鬟掀簾子進來報,花二太太才停止長篇語言攻擊。
“快,快請進來!”
大夫是個女醫,經驗豐富,跟著陸祁恒到了屋子裏麵,打算剝了他的衣服檢查,卻被陸祁恒一手扣住:“不必了。”
女醫不解:“嗯?三姑娘,您的身體上很可能也帶傷,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陸祁恒受不了被女人扒衣服,盡管自己現在也是個女人:“我不習慣和外人接觸,讓我的丫頭來。”
語氣不容置疑。
女醫莫名不敢再勸,隻得向一同跟進來的花二太太求助。
花二太太想也沒想就站閨女這邊:“囡囡不願意就算了,您看看,開個跌打損傷的補藥就行,外敷的藥我們府上還有。”
女醫:“……”行叭,你們任性。
陸祁恒當皇子這麼多年,還從未體會過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一家四口一張桌子上吃飯,三雙眼睛都盯著他。
沒粥了,花二太太盛;吃蝦,花旗龔剝;連看起來才七八歲的花識琮,也恨不得下一刻就奪過他的碗去添飯。
陸祁恒:“……”
幸好他堅持手可以動,自己動筷子,不然這三人怕是要喂到他嘴裏。
陸祁恒艱難的吃完了飯,艱難的拒絕了花二太太想今晚和他一起睡的願望,被剛長到他胸口那麼高的小豆丁送回了院子。
目送閨女好好的離開後,花二太太拉著花旗龔進屋,摒退了下人,小聲問:“你覺不覺得咱家囡囡今日有些奇怪?”
“我覺得也是,話有點少了,還很強硬。”花旗龔回憶了一下馬車上的情景,如是道。
“不會被撞壞了吧?”花二太太又著急又心疼,“不然還是找大夫來看看?”
“嗨,閨女打小就有主意,興許是今日受了傷,怕疼,又不想讓咱們心疼才忍著的,閨女如此用心良苦,咱們就配合一下吧。”
“這樣嗎?”花二太太有些猶疑,但到底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來,想了一下,又霍然起身往外走,“不行,我一會兒給哥哥寫信,讓他去江南找名醫過來。”
花旗龔跟上去:“行,那你有空帶著咱閨女去靈惠寺看看?就算沒事也求個心安。”
“行。”
—
到了永安侯府新荷院後門,花幼安看著高高的牆頭,有點為難。
她退後兩步,比了比自己現在的身高,發現那牆大概比自己高一個頭,又蹦了兩下,尋找順利翻牆的姿勢。
——太難了,那麼高,怎麼翻呀!
花幼安原地轉了兩圈,不得已,慢慢摸到了後門附近。兩個婆子坐在小凳子上,精神奕奕的磕著瓜子聊天,時不時笑兩聲,顯然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
花幼安又慢吞吞挪到了沒人的牆邊,找到了一塊到膝蓋的大石頭,還正好貼在牆邊!看著滿是塵土的牆,花幼安又給自己做了半天心裏建設,終於鼓起勇氣,手腳並用的哼哧哼哧爬了上去。
——太子這個身體的手臂意外的有力,輕鬆就上去了,爬牆原來也沒有花幼安想的那麼難嘛,嘿嘿。
花幼安一邊爬一邊唏噓,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進自己家門也要爬牆。不過說出去我要是爬過牆的人了,厲害!
得意洋洋的花幼安跨坐在牆頭上,在看到牆裏麵的高度後,瞬間縮回了要翻過來的長腿——這、這也太高了,怎麼下去呀!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花幼安抬頭,竟然正對上了一雙瞪的溜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