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升甩了甩腦子裏麵突然跳出來的畫麵,鬼使神差地給向晚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顧升:最近把我妹找回來了,你什麼時候跟她見一麵?】

按照慣例,他們信息交流的回複時間一般是12個小時以上,但向晚今天破天荒地秒回。

【向晚:那是你妹不是我妹,我幹嘛要跟她見一麵?】

“……”沒錯,這才是正常的向晚,那晚肯定是他的幻覺。

顧升把手機往桌麵上一擱,出去客廳泡茶了。

很快,顧嘉跟聞樾陸續回來,人到齊就開飯了。

今天招待翟曼妮,顧嘉特意開了一瓶有年份的紅酒。

翟曼妮酒量算不上特別好,但也不是詩毅那種一杯倒,加上她本身喜歡喝紅酒,難得今晚有精品,她也不客氣,喝了不少。

詩毅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加上做好了當司機的準備,所以滴酒不進。

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到了快十點,阮霜擔心太晚回去不安全,才趕著他們離開。

詩毅跟聞樾還有翟曼妮一同進了電梯,正想跟翟曼妮說自己先把她送回家,聞樾突然身後摟住她。

他不是蜻蜓點水地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而是把她半個身子帶入自己的懷裏,一雙眸子深情地盯著她看。

“你幹嘛呀?”詩毅小聲地警告聞樾。翟曼妮還在他們對麵看著呢,這樣多難為情呀!

翟曼妮好歹是談過戀愛的人,也知道他們已經好些天沒待在一塊,現在沒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當然想幹點什麼。

她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電燈泡了,趁著電梯降到三樓,她迅速按了個一樓。

詩毅看到她的動作了,問:“曼曼,你幹嘛按一樓啊?”

“我叫了網約車,從一樓出去。”

“你幹嘛叫車了?大晚上你一個女孩子又喝了酒,多不安全呀!”詩毅連忙道。

“沒事,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流女子。”

說話間,電梯“叮”的一聲,門一打開,翟曼妮就竄了出去,“拜拜啦!”

“喂……曼曼……”詩毅立刻去追,卻被聞樾拉住。

“你放開我,慢慢一個人不安全。”詩毅掙紮。

聞樾把她按在懷裏,湊到她耳邊說:“不用擔心,程嘉致在外麵等著她呢!”

詩毅:“……”

翟曼妮擔心詩毅追上來,一走出電梯就快速朝門禁那裏跑。

等玻璃門關上也沒看到詩毅追出來,她才鬆了一口氣,可一轉頭,就看到程嘉致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

她的心不由一緊,臉上的驚訝一瞬而過之後,她視若無睹地往前走。

“我送你回家。”就在她越過他的那一刻,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不需要。”翟曼妮看都不看他,用力甩開他的手,然後往前跑。

程嘉致已經好些天沒看到她了,自從分手之後,她就像是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一樣。她換了公司也換了居住的地方,她的微信手機全都已經把他拉黑,任憑他怎麼找都找不到。

所以,剛才收到聞樾的微信時,他直接從飯局中出來了,雖然即將談成的合作很有可能因為這樣飛走了。

可即使是這樣,他都覺得無所謂,隻要能看到翟曼妮。

看見她跑,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程嘉致從小在山間跑習慣,這些年在城市也不忘跑步鍛煉,翟曼妮怎麼可能跑得過他,更何況她喝了不少酒,多少有些醉意。

他三兩步就追上她,直接從她身後抱住她。

這個動作他已經在夢中做了很多遍,如今實實在在地把她抱在懷裏,他不由地用盡全身的力氣,似是隻有這樣,才能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曼曼,我好想你。”他的唇抵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喃喃著。

可這句聽似深情的話落在翟曼妮耳裏,卻是極大的諷刺。她全身一冷,用力去掙開他的桎梏,可他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動彈不了,隻好大喊道:“你放開我!”

“我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開你了。我知道之前混蛋,可我現在是真的愛你,求你了,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程嘉致哀求道。

翟曼妮突然不掙紮了,程嘉致以為她不生氣了,誰知道,下一刻就聽到她以同樣哀求的語氣跟他說:“我也求你了,放過我好嗎?我不想在談什麼狗屁的戀愛了,我這輩子隻想安安靜靜地陪著我爸活著。”

她的聲線很低很低,散發著濃重的卑微,他的心似是被尖刀刺了一下。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願意放手,“曼曼,給我一次機會證明……”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聲巨大的破裂聲給打斷。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她把手中的那袋東西用力扔在地上了。

袋子裏麵是阮霜給翟曼妮打包的東西,有灣東市的特產也有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打碎的紅酒瓶玻璃四濺,程嘉致在意識到的第一瞬間就把她掰過來護住。可翟曼妮就在他稍稍鬆開她的那一刻,從他的懷裏掙了出來。

她迅速撿起地上的一塊玻璃碎,擱在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腕上,紅著眼睛對著程嘉致,“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割上去。”

“曼曼,你不要衝動。”程嘉致看著她抓著玻璃碎片的手已經在流血,定在原地不敢向前。

“隻要你不要再跟著我就行。”說著,翟曼妮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小區大門跑去。

程嘉致看著她那隻猩紅的手,雙腳再也抬不起來了。

詩毅聽到程嘉致在之後,就沒有再堅持要追出去了。

“想不到你也愛管別人的閑事。”等上了車,詩毅揶揄聞樾。

聞樾掃了她一眼,說:“沒辦法,好歹算是兄弟,我看不慣他要死不活地頹廢樣。不過,他也是活該,誰讓他不事先跟翟曼妮說清楚,這樣子不約等於騙色騙感情嗎?”

“就是,要是他當初事先說明自己心裏還有盧宜寧,那曼曼就不會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了。”詩毅附和完,突然就心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