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悠悠我心(3 / 3)

那年的暑假學生會組織了一次夏令營活動,三個人都參加了。

向一座山峰攀登的時候,在一處陡坡上,她上不敢上,下不敢下,既害怕,又感到羞愧。她注意到上邊的盛煜寒正關切地望向她。她想拚力往上爬,但是渾身無力。就在這時候,黎天明從上邊飛快地下了來,他甚至就坐在陡坡上往下出溜,從他的屁股底下冒起了白煙。他猛地摳住一塊岩石突出的棱角停在她的上方。“仿佛神兵從天降啊!”她感歎。“把手給我!”他向她伏伸出手,她毫不猶豫地把手給了他。在一陣幸福的暈眩中她到了他的身邊。“別怕,往上爬吧。”他微笑著說。她也就突然有了力氣,奮力向上爬去。她注意到,盛煜寒呆呆地望著這一切。

晚上,他們在山頂露營。每一個人都自帶著行李。山風清冷。要是有一堆篝火該多好啊!可是這是被禁止的,因為怕引起山火。他們舉行了聯歡。她突然發現黎天明坐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她站起身,走向他。黎天明也站了起來。“謝謝你呀。”她說。“走一走?”黎天明征詢地問。她點頭。二人就離開了集體。他的手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搭得自自然然。那手傳遞來溫熱,她感覺很舒服,很舒服。後來他們在一塊岩石上坐下,黎天明忽然把她擁在懷中親吻親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覺出他的襠部有什麼東西堅硬地頂著她。就在她剛產生這感覺的時候,他拉開了他的褲門兒,他把她的內褲褪下些他頂進了她的體內她渾身顫栗他將她擁起放落。“我的!我的!我的!”癲狂中黎天明反複地叫著,動作愈來愈加劇突然一種溫熱在她的體內爆炸一切都沉寂隻有那爆炸。後來他把她摟在懷中他貼著她的耳朵說:“你是我的。”“你把我幹了!”她說。“你是我的。”他說。她流下了淚水。“你把我幹了。”她再一次說。“你是我的啊。”他說。第二天下山後,黎天明有一陣子沒了蹤影。他出現後把她叫到了一邊兒,給了她一盒藥:“趕緊把它吃了省得壞事。”一盒避孕藥。她內心在咒罵黎天明很會抓住時機占有她的同時,又生出了一種安全感。不管怎麼說,和黎天明這種人在一起有一種安全感。於是,她和他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每一次作愛中黎天明都幾乎要把她撕成碎片。在那癲狂中她的靈魂被撕成了碎片。之後,在沉靜中羽毛一般飄落,回複一個整片。

她和盛煜寒相互走遠。盛煜寒在雜誌上發表了一首題為《分離》的小詩:

說什麼分離就分離,

我的心,

被你粘了去,

負心人,

你累不累?

說什麼分離就分離,

你的心,

被我粘了來,

沒心人,

你回不回?

說什麼分離就分離,

兩顆心,

彼此撕得痛,

傷心人,

你悔不悔?

本來不會有太多同學看到這首詩的,可學校中的一個吉他手給它譜了曲,夜幕降臨,吉他手坐在宿舍樓後麵的山坡上,唱著這首歌。而且唱之前還報著,作詞誰誰,作曲誰誰。宿舍的人會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她。那歌傳得太厲害了,好長一陣子,幾乎每一個同學都哼唱它。就是黎天明,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會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來。她的目光和盛煜寒的目光相遇,盛煜寒的目光中傳遞來無限的傷感和憂鬱。她會趕緊逃離那目光。本來傳得很厲害,說盛煜寒畢業要留校的。因為那首歌的傳唱,使係裏和校領導淡漠了留用盛煜寒的想法。她相信那首歌影響了盛煜寒的命運。

畢業後,黎天明把她帶到了金牛市。她到一所中學做了語文教師。黎天明到另一所中學做了體育教師。也回到金牛市的盛煜寒則進了一家企業的宣傳科,後來進了機關。她和黎天明很快就結了婚。

後來黎天明就下了海。先是開了一個小飯店。後來是一個中檔飯店。這時候就聽說他和一個銀行行長的女兒好上了,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後來他就搞到了一筆貸款,就有了天王星。他說他給那行長點了一筆巨額的回扣。但是她堅信,他一定把行長的女兒幹了。一定幹了!她和黎天明的房事愈來愈少。後來就幾乎沒有了。他讓她就別上班了,在家照顧女兒。她堅定地搖頭。黎天明很少回家。回家的時候早晨他要她和女兒上他的車送她們,她總是固執地說:“你要送就送孩子吧。”她騎自行車上班。後來有一天她的自行車在家裏失蹤。她懷疑是黎天明搞的鬼。但她仍然不坐黎天明的車,她坐出租車。黎天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不可能天天接送她。他一是覺得她騎自行車丟他的臉,二是擔心她被車撞了。因為有一次她也確實險些被車撞了。她憂傷地生活著。她的課上得非常出色。

多年前那吉他手的歌聲今夜又盈滿她的房間。那歌聲讓她感到溫暖而熟悉,她感到一種幸福的迷茫。那歌聲,卻又傳遞著另一個人的無限傷感,無限憂鬱……

辦公室,邊七掛通盛煜寒的電話,告訴他黎天明的美意。

盛煜寒沉默了會兒,道:“在包房裏我恐怕寫不出東西。”

電話中聽到盛煜寒謝絕的消息,黎天明也是沉默了陣子,而後歎了口氣,道:“那就由他去吧。”

“也影響不了哪去吧?”邊七道。

“是。就算有什麼影響我也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