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雨站了起來，給他打聲招呼，就把軟箱包放在櫃台上，打開。
那師傅從包裏拿出了一幅畫，打開了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
“沈畫家的畫？”
“是的，老師。”顧小雨趕緊說，覺著要是和沈維蘭認識，就省事兒多了。
“小姑娘，你叫我呂師傅就行了。你來時，沈畫家給你說沒說過，對這些畫，都有啥特別的要求嗎？”
顧小雨把沈維蘭交代的事兒說了說，也沒啥，就是讓他照著和以前一樣的辦就行了。
呂師傅點點頭，又仔細把那些畫挨個打開，看了看，重新收齊，裝入軟箱包裏，小心地放在身後的櫃子上。
他從櫃台的紙盒裏，拿出一張印有電話號碼的紙片，遞給顧小雨。
說這麼多副畫，要是都弄好，得個把倆月的時間。沈畫家要是急用，他也可加班弄出來，不過價錢，可能會高點。
顧小雨說不急用，過些日子，她還要再送一些過來，讓他按正常時間給做完就行了。
呂師傅一聽還有，就說也好，等她下回再送來的時候，再把這些畫拿走也不耽誤。
櫃台裏麵的那個小姑娘，放下掃帚，在旁邊聽著顧小雨說話，兩個眼睛骨碌碌地上下直打量著她。等呂師傅收好畫，就笑嘻嘻地問顧小雨：“你是沈阿姨的學生吧？”
“嗯。”
顧小雨回答完，也開始打量著她。白裏透紅的小圓臉，穿著一身粉白色兒的娃娃衫，年齡不比她大，神情一副土萌萌的。
“以前，都是沈阿姨自己過來的，你這是她才收的吧？我以前都沒見過你呢。”
“是的。”顧小雨衝她笑了笑。
“我叫粉玉，黃粉玉，看年齡，我應該叫你姐對吧？”
“那你就叫我姐吧。我叫顧小雨，你就叫我小雨姐好了。”
“那行。”
黃粉玉一邊高興的答應著，一邊繞著櫃台過來，用手來摸顧小雨身上的衣服，問她：“姐，你穿的這是什麼呢？”
顧小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這件衣服，也沒啥特殊的，就一件普通的杏色長袖褂子。
“唉，姐長得好看，這穿什麼都好看。”
黃粉玉摸完顧小雨的衣服，又上下仔細地打量著顧小雨的臉兒，一臉都是羨慕。
顧小雨沒覺著自己的衣服有什麼特別，倒是覺得，黃粉玉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挺符合她的，就禁不住地笑了笑：“你的衣服才好看呢，現在都流行你身上穿的這種，看著就挺清純可愛的。”
“是麼姐，現在街上好多人都穿這種衣服，我這件是前天才買的，花了六十多塊呢，我就是覺得再短點就好了，再短一點，我穿著還能顯得高一點。”
一聽顧小雨誇她的衣服好看，黃粉玉來了興奮。
顧小雨看看她的身材，覺得她說的也有點道理。
黃粉玉的個子屬於短粗的那種，沒啥腰身兒，這款衣服，正好能掩蓋她身上的這些缺陷。就是她個子稍矮了些，穿著有點顯長。
“再短點，再短點就蓋不上腚了。你掃完地，趕快再去把樓上的案子也擦擦吧，昨天倒掉的那些漿糊，你也沒擦幹淨，今兒粘在案子上，都幹了。”
看著黃粉玉老是盯著顧小雨身上的衣服看，還跑人身邊摸來摸去的，呂師傅在一旁皺著眉頭，是一臉的不耐煩，就想說兩句把她給打發開，不過聽著他說話的口氣，是氣鼓鼓。
黃粉玉當即也氣鼓鼓的，還用眼睛白了白呂師傅，也不理乎他那茬子，繼續和顧小雨啦起來。
“姐，你這個褂子真好看，穿著就是顯得挺文藝的，多少錢？在哪兒買的啊？”
“不會吧，我也是胡亂穿穿，這是舊衣服，我都記不得什麼時候買的了。”
無論多老，女人看女人，相互看的第一眼，就是看身上的穿著，即使熟悉了，在一起說話拉呱，說的也總是穿的話題。
顧小雨不太在意身上穿的，倒是在意當下的這爺倆，像是在相互犯別扭。
“小雨姑娘啊，你今兒回去後，想著給沈畫家說，讓她以後得準備著換家裝裱行了。”呂師傅插話過來，打斷了她姐倆。
“哦，為什麼啊呂師傅？”顧小雨笑著問他。
“唉，我這店，以後怕要是轉讓出去了。”
“這裏的生意，不是挺好嗎？”
雖然這麼說，顧小雨還是回顧著這屋裏看了看，四周光線昏暗，存放雜亂，一副老朽陳舊的擺設，沒點生氣。
“按說，我這店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店了，在當地多少也算是有點名聲，就是省內知道我這的，也都奔我這裏來呢，生意是沒的說。就是我現在年紀老了，也快幹不動了，想趁著現在還能動彈，我得去尋找我曾經的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