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講,陳王早忘了謝嫆這號人了!當初謝嫆自薦枕席時,他是覺得有趣,一是沒試過幼女的滋味,二是為了惡心蕭玉杏和謝承宣……
後來,謝嫆失去了利用價值,陳王對她也就興趣缺缺了。
直到這會兒又突然見到了謝嫆?
然而謝嫆卻真心以為王爺是來看她的!
她高興萬分,撲進陳王懷裏哭訴著她是多麼的想他、她肚裏的孩兒又是如何的想他,然後抓緊時間把最近得罪過她的所有人的名字全都說了一遍,包括陳王妃在內……
陳王越來越煩躁,但看在謝嫆肚裏懷著孩子的份上,隻得忍著。
直到聽到謝嫆說,欺負她的人還有陳王妃?
這下子,陳王是真的生氣了。
他訓斥了謝嫆一頓,然後轉身去了阿鯉的屋裏。
一進屋,陳王就愣住了。
屋裏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阿鯉姑娘已經睡下了?
可是,從窗外照進來的月輝清清楚楚地將這屋子照得纖毫畢現。
——屋裏根本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倒是有扇窗戶開著,隱約可見有個人趴在窗戶那兒。
“玉鯉?”陳王輕喚。
他當然在德妃宮裏見過玉鯉姑娘,知道玉鯉姑娘容貌不俗,恐怕他後院裏的所有女人,就沒一個是比玉鯉還美的。
長得美豔,且他還占了她的身份地位,如今的她又一無所有……
陳王一早就已經對她心生憐憫,並發誓要好好對她。
如今見這屋裏空蕩蕩的?
陳王忍不住怒從中來,大吼道:“去把王妃給我叫來!”
頓了一頓,陳王又大吼,“去把謝嫆也叫來!”
侍女們戰戰兢兢的去了。
謝嫆隔得近,很快就過來了。
她心裏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她也不怎麼害怕——誰讓她肚裏懷著王爺的孩兒呢?且她還是整個王府裏唯一身懷有孕的姬妾!
但一進西屋,看到黑漆漆又空蕩蕩的屋子……
謝嫆還是止不住的心慌。
她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哭唧唧地說道:“王爺,我、我肚子痛!”
陳王深呼吸——
“來人,去點了燈盞過來!”
侍女跑了。
不一會兒就提著亮堂堂的燈籠進來了。
陳王又問侍女,“這屋裏的家具呢?”
侍女看了謝嫆一眼。
謝嫆咬著唇兒不吭聲。
侍女隻得實話實說,“回王爺的話,謝姑娘說,她用慣了那些家具,因此才、才把西屋裏的家具……全都搬到了東屋的。”
陳王大怒,“看你年紀小小,居然還會用這樣下三濫的伎倆!東屋的家具還不夠你用,你要把西屋的也搬了去?既然你這樣愛家具的……來人!把謝嫆關進裝家具的庫房裏,教她好好在裏頭歇上幾日!”
謝嫆被嚇了一跳,急忙捧著肚子說道:“王爺!我、我肚子疼呀!”
陳王冷冷地盯著她——這女人拿著她肚裏的孩子來威脅他?
遂冷笑,“若總是肚子疼的,怕是你肚裏的孩兒也是個有問題的,索性喝了落子湯,一了百了罷!”
謝嫆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陳王怒吼,“還不快快將她給我架了出去?”
侍女們鮮少見到王爺這麼生氣的樣子,連忙上前架起了謝嫆,飛快地離開了。
謝嫆剛被拖了下去……
陳王妃便匆匆趕了來。
她眉間還泛著一派春光,看向陳王的眼神也是如糖似蜜的。
見了眼前這一幕,陳王妃什麼都明白了,隻是笑著向陳王和阿鯉賠不是,然後又一迭聲的喚了仆婦們來,給阿鯉姑娘置辦家具,還嗔怪阿鯉,說出了這樣的事兒為何不去找她雲雲……
看著這樣的王妃,陳王一肚子的火氣突然就消了。
倒是阿鯉,一直用看熱鬧的態度,看看陳王、又看看陳王妃,還興致勃勃的。
等到陳王妃替阿鯉收拾好屋子時……
已是深夜。
見陳王絲毫沒有要和自己回去的意思,陳王妃心裏又恨又妒,卻強行扮出一副大度的模樣兒,看著陳王俏皮的笑,說道:“好啦,我再呆下去……也是討人嫌的,這就走啦!”
阿鯉道:“你想歇在這裏也是可以的。”
陳王妃一噎,麵上的笑容差點兒維持不住了。
倒是陳王給了她一個台階,“先回罷!明兒你的事情也多。”
陳王妃這才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陳王這才對阿鯉說道:“玉鯉,這真是……苦了你了。”
阿鯉想了想,“嗯”了一聲,用力點頭。
陳王愣住。
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倒是阿鯉打了個嗬欠,說道:“我困啦,想要歇覺了,你去隔壁屋歇嗎?”
陳王笑了,“你說呢?”
阿鯉又想了想,點頭,“也對,今天夜裏你是要在我這屋歇的……好,那你先去沐浴罷!”
陳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玉鯉今年整二十歲,她不可能不懂得德妃把她“賞”給了他,代表著什麼。
按說,她應該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才對。
怎麼一點兒羞赧之色都沒有?
“你怎麼還不去呀?”阿鯉好奇地問道。
陳王笑了,心想……大約玉鯉是打小兒起就被深藏於行宮之中,不懂得男女情|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才會這樣坦蕩蕩的。
也好,是個率真少女。
看著阿鯉秀麗美豔的麵龐,陳王心裏一蕩,應了一聲就去角房沐浴了。
阿鯉打量了一番這屋子……
這屋子還被收拾得挺好的。
她從小到大,從來也沒有單獨一個人住過這麼大、這麼氣派的屋子。
啊不,當初她在阿姊家裏的時候,也住過客院的。
阿姊家的屋子比這裏好多了!雖未必有這般富麗堂皇,但處處溫暖,那是一個真正的家!
阿鯉笑了笑,慢慢走到一旁,拿起她的小包袱、打開,將幾件隨身的衣裳胡亂扔在一旁,然後拿起了一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