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把三個城區的大街小巷都繞了一圈,最後把車子停在一家會館門口。進去後徑直上三樓,包廂裏早就有人在等,見她推門進來,幾個人一起站起來,笑著恭維:“罌粟小姐準時得很。”
幾個人把她往主位上請,罌粟站在次位上不肯動,態度恭恭敬敬:“我哪裏敢坐這個位置,曹董這是折煞我。您輩長位尊應該坐在上座,有事您吩咐,我盡力幫您辦到就是了。”
曹陽東堅持謙讓,麵孔一派笑嗬嗬:“整個C城誰不知道罌粟小姐是楚少的眼睛珠子。就算主位也是坐得的。”
推辭了有一會兒,最後罌粟還是坐在次位上。席間雖然滴酒未沾,但仍舊仿佛言笑晏晏,並且絕口未提正事,直到最後服務生端來了水果,罌粟把一塊獼猴桃咽下去時,對方推過來一張支票。
曹陽東依然笑嗬嗬:“這是一半的定金。等城西那邊跟楚少的合同一簽完,我們馬上給罌粟小姐另外的一半。”
罌粟瞟了一眼那上麵的一串零,說:“我不能向您保證一定拿得到。”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曹陽東一張年過四十的臉孔上有點賠笑的意思,“但我很相信罌粟小姐的本事。憑著罌粟小姐在楚少心目中的地位,這還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罌粟等曹陽東離開會館有一會兒後才慢吞吞離開。她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又去商場隨便買了件連衣裙,當場把標簽剪下直接穿上,接著又把替換下來的中午沾染了一點煙味的衣服送去幹洗店,又順便喝了點東西才回去。車子剛剛駛進楚家大門,就見管家一臉心焦地迎上來,低聲說:“罌粟小姐去哪裏了?手機也打不通。少爺已經找你很久了。”
“有什麼事嗎?”
管家不答,隻說:“少爺在遊泳。”
罌粟“哦”一聲,轉身朝泳池的方向走,被管家一把拉住,她回過頭,管家看看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少爺這會兒估計餓了。你隨我去廚房端點下午茶一並送過去。”
罌粟把紅茶和糕點端過去時,楚行正微微仰著頭,倚在泳池邊閉目養神。
楚行的眼睛睜著時,即便是在彎眼微笑,給人的感覺也離溫柔這個詞遠得很。如今合眼假寐,眼睫毛被水沾濕,唇角天生上勾,側臉在池水搖曳波光的倒映下,倒是奇跡一般有了幾分柔和的意味。
罌粟穿著平底鞋,腳步輕緩地走過去,基本沒有發出聲音。但在相距還剩下一米的時候,楚行淡淡地開了口:“回來了?”
罌粟的手微微一停,彎下腰把食物放在泳池邊上,說:“嗯。”
“今天跑去哪裏玩了?”
“出門買了件衣服。”
“午飯吃過了?”
“吃過了。”
“吃的什麼?”
罌粟語調平穩未加停頓:“麥當勞。”
楚行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那些沒營養的東西以後少吃。”
罌粟應了一聲,雙手把紅茶捧給他。楚行一時沒有接,上下打量她一會兒,慢慢道:“這件裙子以前你沒穿過。今天新買的?”
“是。”
“再搭條珍珠項鏈更好看。”
他漫不經心說完,把茶接過去,喝了兩口就放到一邊。看著罌粟熟練地把蛋糕用叉子平均分成四塊,又是雙手捧過來。
她恭謹地垂著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側臉鼻翹唇紅,脖頸間黑發白膚,有細小絨毛,視覺細膩又分明。
讓人莫名覺得豔色正濃。
這次楚行沒有接,右手忽然搭上她的手腕,而後用力一帶,罌粟隻來得及睜大眼,整個人已經被拽進了水裏。
她差點溢出來的尖叫全都被楚行用口堵回去。她的後腦勺在磕上壁沿的前一秒被楚行用手心輕柔擋住。她的鞋子被他脫下來隨手丟到岸上。他欺身過來,修長柔韌的手摸到她的腳心,而後沿著腳踝和小腿,一路流連蜿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