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兩顆雞蛋都這麼吃完,楚行拿過勺子,又把米粥一勺勺給罌粟喂下去。喂到最後碗中空空,他卻仿佛起了興致,扯了扯她的臉頰,有了點笑容:“好喝嗎?”

罌粟一直沒有抬眼:“好喝。”

她說了好喝,楚行卻仿佛並不滿意。笑容緩緩消失,看她一眼,淡淡地說:“行了,回去自己往膝蓋上塗點藥。這裏沒你什麼事了。”

罌粟很快就跳下來,低著頭態度很恭敬:“那罌粟先告退。”

楚行抬了抬手,罌粟微微躬身後退兩步,轉身,筆直地走了出去。

罌粟跪了整整一晚,膝蓋上兩團瘀青清晰可見。這樣明顯的痕跡自然逃不過在書房外等候的離枝的眼睛,眉尾一挑手臂一伸,很快攔住了罌粟去路。

離枝比罌粟個子要高,這樣上下打量過去的眼神就更顯得居高臨下與輕慢鄙夷。罌粟一動不動任她攔著,那種垂著眼的順從姿態並不能帶給離枝足夠的滿意感覺,她冷哼一聲道:“看來備受寵愛的罌粟小姐這次是跪了一晚上嗎?”

罌粟一聲不吭。

離枝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樣子,越發的陰陽怪氣:“長著一張柔柔弱弱的臉蛋,心腸比蛇蠍還狠毒,果然一個下賤私生女生下來的私生女——”

“離枝姐,”罌粟麵色不變,輕聲截住她的話,“先生現在心情不好,說他暫時不想被任何人打擾。請您在這裏稍等片刻,先生什麼時候說讓您進了,您再進。”

“你少來這一套。我知道你在說謊。”

“那您可以試試。”罌粟依然看著地麵,垂著的眼睫毛一動不動,“我知道您不信我,您大可以去敲門。”

她每句一個敬辭,語氣又刻意柔婉,卻依然聽不出敬意。離枝憤恨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扇門,咬咬唇,最後一個跺腳,不情不願地收回了擋住罌粟的胳膊,站在那裏繼續等候。

罌粟微微福身,麵不改色地離開。

楚行這些天沒有給罌粟分派很多任務。更確切一點來說,連她之前掌握的部分權力也因為楚行的隨口幾句話被架空。近來楚家內部風傳罌粟因出任務時多次叛逆出格,終於不為楚行所喜,更有傳言說楚行最近正在物色新的能夠替代她的女孩子。

但在外人看來,罌粟對這些變化和風傳沒有什麼反應。之前楚行把權力交給她的時候,她沒有喜形於色過,後來權力被收回,她除了對楚行低頭應了聲“是”以外,也沒有什麼反應。

罌粟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身輕便的衣服,駕車出門。

她開著一輛跑車,以四十多邁的速度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緩緩亂轉。

這輛車子是三年前罌粟把駕照拿下來以後楚行送給她的禮物。那時她還是年少驕縱的年紀,別人說楚少待她格外不同,她就真的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也就大膽任性地做過許多忤逆的事,以及提出過許多超出本分的要求。這輛跑車就是個例子。

當時楚行叫人把車提出來開到她麵前時,她明明知道這是他親自挑的款式與顏色,卻還是隻斜斜瞥了一眼就扭過臉,一副嫌棄的語氣:“粉色的。不好看。”

敢用這個口氣跟楚行講話的,這麼多年以來也隻有她一個。罌粟甚至能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然而她那個時候卻覺得這種聲音聽著很不錯,更何況楚行也的確沒有動怒,他一手轉著兩顆雞蛋大小的圓潤玉珠,一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著問:“那你想要什麼顏色的?”

後來,車子的顏色就換成了紫色。款式也有所改變,價錢亦是高了一級。還是楚行親自帶她去車行換的車。又找人給她改裝,直到各方麵都符合了罌粟的要求為止。

再後來,半年後,罌粟看到離枝開了一輛跟她的一模一樣的跑車。

這種跑車的價格,離枝斷然是買不起的。能買得起又肯給離枝買的人,罌粟隻想得到一個。

從那以後,罌粟就把這輛車子丟在一邊接灰接了一年多。直到今年才又重新清洗,保養,加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