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曹陽東這麼說,接下來手氣也的確順得很。全場六個人連摸六次,都是曹陽東贏。罌粟出手又大手大腳,過了沒有多久,已經輸了幾十萬。中途她離開去洗手間,回來時被曹陽東迎住。對方手中一杯酒,打量了一遍她全身,笑著道:“聽說罌粟小姐被楚家除了名,不知現在有了新東家沒有?臉色看著有些憔悴啊。”

“曹董剛才那樣好的手氣,不應該離開牌桌的。”

曹陽東微微一笑:“罌粟小姐這麼有魅力,區區幾張贏牌算什麼。楚行喜新厭舊,這麼對待你,實在是不厚道得很。要是把這事放在任何一個還有點兒良心的男人身上,罌粟小姐又是真心漂亮,哪能做到這種地步?”

“您想說些什麼呢?”

曹陽東盯著她,眼睛一眨都不舍得眨,笑道:“這種話直截了當說出來……罌粟小姐何必明知故問?”

“做都做得出來,有什麼不好說的。”罌粟後退一步,慢慢說,“曹董,您喝醉了。”

“我有什麼好看錯的,”曹陽東上前一步,低聲說,“罌粟小姐都已經被送出去過一次了,難道還怕有第二次不成?”

“看來您是忘了崔誌新的下場了。”

曹陽東波瀾不驚,笑著說:“那看來罌粟小姐同時也忘了殺人之後,如今自己的下場了。”

罌粟轉身要走,曹陽東跟上來,說話的過程中漸漸沒了笑容:“罌粟小姐何必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呢?你現在被楚家除名,蔣家又不夠氣勢,無依無靠之下,我要真想把你如何,你又能如何?還指望楚行給你收拾爛攤子嗎?不要太天真了。你情願了,大家都好過。你不情願,也不過是讓我花費一點力氣,你多受一些皮肉之苦而已。打磨這個過程不好受,罌粟小姐難道還不了解?”

罌粟一路不答話,腳步不停走到大廳。叫服務生去拿外套的空當,忽然覺得四周微微一靜。一抬眼,楚行正在路明以及另外幾人的簇擁中走下樓梯,後麵還跟著一個阿涼。

楚行上身穿的是白色寬鬆飄逸的料子,淺灰色的長褲,褲腳處服帖而慵懶,手中握著兩顆幽幽玉珠。走下來的時候眉眼不動,似聽而非聽地聽著旁邊人的說辭,沒有看到罌粟。一旁阿涼倒是一眼看到她,一根手指指過來,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又仿佛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楚行,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罌粟收回視線,拎著外套轉身朝外走,不過兩步就聽到了身後阿涼的聲音:“楚少爺,玩兩局二十一點好不好?”

罌粟隻當沒聽到,下一刻這個聲音又響起來:“我想跟那邊那個正拎著外套的人一起玩一把,可以嗎?”

罌粟仍然當作沒聽到,還差兩步便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突然被兩個保鏢攔住。兩件黑色西裝擋在麵前,其中一人平平板板道:“小姐,請留步。”

剛才大廳中還有些許嗡嗡的交流聲音,此刻已經滿場都靜寂下去。

罌粟停在原地,低聲說:“滾。”

“楚少爺同意的事,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罌粟小姐何必為難我們。”一人伸出手臂,指的是罌粟的背麵方向,“罌粟小姐,這邊請。”

後麵上百隻眼睛盯著,罌粟繃著臉站在原地,既不前走也不轉身。另一個保鏢得了阿涼的眼色,低聲道:“罌粟小姐停在這裏,和轉過身又有什麼區別呢?總歸都是不能出去罷了。”

這句話一說完,罌粟突然刷起眼皮,一隻手直取對方咽喉,驟然發力。對方不防,一個悶哼倒下去,然而另一人及時抓住罌粟手臂,罌粟毫不猶豫地一個扭轉,隨即便聽到一聲骨骼脫臼時才能發出的清脆聲音。

保鏢一愣,下意識鬆開手。罌粟的半條胳膊立刻軟綿綿垂下去,兩個保鏢臉色一凜,下意識回頭往樓梯的方向看。罌粟緊抿著唇,趁著這空當摸到門把手,頭也不回摔門而去。

滿場視線全都明裏暗裏地落到了楚行身上,空氣中靜得隻能聽見楚行手中兩顆圓珠規律碰撞的聲音。阿涼一直想要開口,卻又一直不敢開口。楚行看著那扇玻璃門,眼眸中古井無波,過了片刻,淡淡地說:“阿涼。”

“……阿涼在這裏。”

“覺得人家到頭來還是走了,你丟了麵子了?”

“……沒有。”

“那就好。”楚行握著玉珠,沿樓梯慢慢往下走,一邊漫不經心開口,“今晚丟麵子的人不是你。總歸都是你勝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