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南武之智(3 / 3)

我道:“今天下午休息。你們在練什麼?”

曹聞道已經滿頭大汗,道:“我們給老陳練練手腳。他力量雖大,但速度不夠。統製,你要不要來玩兩手?”

我翻身下馬,道:“好啊。錢文義,你去幫陳忠吧,我和曹聞道來攻你們。”

如果我們三對一,陳忠肯定不是對手了。錢文義答應一聲,曹聞道則拿了根棍子遞給我,道:“來,試試。”

棍法在軍中雖沒有什麼大用,卻是訓練的絕佳工具。槍棍一體,棍法中除了砸之一法與槍有點異樣,別的都和槍法差不多。我拿起那根棍子,吐了個架勢,道:“來,上了!”

這一路棍在軍中很流行,稱為“史家棍”,據說還是當初的十二名將之一史繼德所傳。史繼德用的也是槍,隻是訓練用的槍原本就沒有槍頭,隻是根棍子,他索性就編了這一路棍法。練了一路棍,我隻覺身上也熱了起來,汗水已濕透內衣,看看天色已將至正午,道:“走,去洗個澡吧,快吃飯了。”

地軍團的澡堂子辦得十分有特色。軍人時常要訓練得一身臭汗,洗澡便是常事。這看似小事,但軍容整潔,對士氣也極有幫助。還記得我初接手前鋒營,第一件事就是把軍中的澡堂子修整一新,當初也被友軍取笑過。可是後來檢閱,地軍團軍容最為整齊,訓練也頗見成效,文侯對我大加讚揚。其實地軍團的訓練並不比友軍多多少,隻是洗澡、吃飯,甚至便溺這些小事,我都叫人多加注意,地軍團的士兵雖然訓練不見得比別人多,休息得卻要比別人好,自然訓練成效也要高得多。這些在《勝兵策》中都有寫明,我照著做而已。一開始我也半信半疑,但實際運用,效果果然十分明顯。文侯讚揚後,其他諸軍對這些事也都重視了許多。

我們進了軍官澡堂,將身上臭汗洗去。曹聞道一邊將一桶水往身上澆,一邊道:“統製,你們這兩天問出些什麼沒有?”

我道:“唉,那蛇人什麼都不肯說,任你用什麼酷刑,後來幹脆不吭聲了。”

曹聞道叫道:“這麼橫?它別是把舌頭咬斷了吧。”一邊陳忠接口道:“舌頭咬斷哪裏還活得了,就算它是蛇人也活不成了。”

我也不相信蛇人會咬斷舌頭。蛇人的牙和我們不一樣,隻有幾個尖牙,郎莫真要咬,頂多在舌頭上戳幾個對穿的小洞而已。我道:“沒想到蛇人也如此剛烈。丁亨利說要軟硬兼施,今天下午暫停。我看他也是看不下那種酷刑了。”

我剛說完,一邊的錢文義忽然放下往身上澆水的勺子,道:“丁亨利心腸這樣軟?不太像啊。那次去五羊城,我和五羊城的人閑聊,說丁亨利別看相貌儒雅,平時彬彬有禮,打起仗來心可極狠。”

其實,丁亨利的心腸還是比較軟的。那一次他雖然向何從景建議將我留在五羊城,如果我不肯就要殺了我,但最後還是放我回來了。隻是這樣一想也對,要是丁亨利真的心腸軟,他也不至於提出這樣的建議來了,我實在想不出丁亨利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

洗完澡,正是開飯時間。我剛要回自己營房,曹聞道一把拉住我,道:“統製,等等,今天我請客,一塊兒喝一盅。”

我道:“怎麼有這閑心請客了?”

曹聞道嘿嘿笑了笑,道:“今天是我生日。唉,三十,過年就三十一,本來該做壽了。”

曹聞道比我大四歲。他愛充大,說的是虛歲。我虛歲也已經二十六了,等過了年,也就二十七了。我不由得一怔,喃喃道:“真快啊。”

十七從軍,不知不覺十年過去了。十年裏,我從一個士兵一路跌跌撞撞地廝殺,居然也成了一軍都督,我剛入伍時當真連做夢都想不到。我不禁暗自苦笑,如果不是戰爭,我絕對升不了那麼快的,甚至可能在百夫長的位置上終老一生。我不喜歡戰爭,總盼著戰爭能早日結束,可是這官職是戰爭帶給我的。細細想來,真是諷刺。

我道:“老曹,你不結婚了嗎?”

曹聞道嘿嘿一笑,道:“算了。對了,統製,忘了跟你說,上午薛侍郎來過一趟,你沒在,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走的。”

薛文亦來過?我怔了怔,實是很想知道他來幹什麼。薛文亦升為侍郎後,忙得團團轉,而他又隻能坐在輪椅上,行動很不方便,很少能再看見他。一想到薛文亦,就又想到當初一同從高鷲城逃出來的四個人。張龍友已經和我絕交了,吳萬齡現在在火軍團,很少碰得到麵,能常常碰麵的隻有薛文亦了,可是又因為我們都很忙,也難得見一次。不論是朋友還是敵人,都一個個地少下去,也漸漸地疏遠。

我道:“他來做什麼?”

“好像是廉百策找他有點事,似乎是做些特別的箭。”曹聞道說著,看了看,高聲道,“廉百策!廉百策!”

在五德營中廉百策排名還在他之上,不過曹聞道資格很老,他和廉百策也很熟了,廉百策不以為忤,走了過來,先向我行了一禮,道:“老曹,什麼事?”

他赤條條地行禮,看上去說不出地好笑。我強忍著笑道:“廉兄,上午薛侍郎來過了?”

廉百策點了點頭,道:“我讓他給我特製一些射雕弓。”

我詫異道:“射雕弓?”

廉百策道:“是。這種弓的箭也是特製的,射程可達五百步。末將想在營中精選五十名箭手,專門射敵方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