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遊滴瀝之六(1 / 2)

從雙塔下來,一出南門,縱橫十餘裏,直到著名的大橋止,是南台的境界了;南台以釣龍台得名,台在南台西北的大廟山上,也是福州的一個勝境。相傳閩越王曾釣龍於此,所以山上的一個大廟的匾額,是“閩中第一正神之祠”的幾個大字。廟後西北麵,當福商小學的操場牆外,現在還有一塊“全閩第一江山”的石碑立著;大約南台盛日,這地方一定是一般富商名姬的遊宴之區,現在可不行了,隻剩了些學校和詩社的建築物,在那裏迎送江潮,斜睜落日。

往日南台最著名的地方,叫作洲邊與灣裏,是遊冶郎的流連忘返,城開不夜的淫樂的中樞。邵武詩人張亨甫,在他那部假名華胥大夫所著的《南浦秋波錄》裏,曾有過“春秋月夜,燈火千家;遠望橋外,旗鼓山光,馬龍江色,盡在簾櫳幾席間。絲竹之聲,與風潮相上下,壯士為之激昂,美人為之惆悵,遊冶郎之雜遝無論已……”(說洲邊)。“灣裏地稍寬於洲邊,諸姬縱橫為樓閣,而街衢之曲折隨之。巷宛轉以生風,簾玲瓏而共月,春人對倚,秋士忘悲;東笛西簫,千珠萬玉,是為香海?抑作天?……”等美辭麗句,記述辛巳年火災以前的這幾處的繁華;現在雖則市麵蕭條,官娼失勢,但是一二三等的妓館,以及最下流的煙花野雉,還是集中在這一片地方。這地方的好處,是在門臨江水,窗對遠山,有秦淮之勝,而無吏役之煩;且為曆來商業的中心,所以大腹賈與守財奴,都群集在腳下。陸上玩得不夠,就可以遊水裏;西上洪山橋,是去竹崎關水口的要道,東下尚書廟,又是登鼓山的捷徑,故而張亨甫有兩詩說:

狎客宵宵擁翠鬟,水樓煙榭不曾閑,

尚書廟外紅船子,隻自呼人去鼓山。

新道年來歌舞繁,洪山橋畔幾家存,

金陵珠市今重見,若個人如寇白門。

總之,自南台的大橋至洪山橋,二橋之間,不問是水中還是陸上,從前都是冶葉倡條,張根作勢的區域;福州二橋的著名,一半當然是為了它們橋身的長,與往來交通的重要與頻繁,可是一半,也在這種行旅之人所缺少不得的白麵女姣娘。

因為說到了二塔,所以更及於雙橋;既說及了雙橋,自然也不得不說一說福州的女子。可是關於福州少女的一般廢話,已經在一篇名《飲食男女在福州》的雜文裏說過了,這兒自然可以不必再來饒舌,現在隻想補訂一下前文所未及,或說錯的地方,借作這一篇短文的煞尾。

居住在水上,以操舟賣淫為業的女人,本來是閩粵一帶都有的疍婦;福州的疍婦,名叫曲蹄婆,一說是元朝蒙古人的遺族。但據《南浦秋波錄》之所載,則這些又似乎是真正的福州土人。

初,閩永和——閩王王年號——間,王與偽後陳金鳳,侍人李春燕,三月上巳,修禊於桑溪,五月端午,鬥彩於西湖,皆以大姓良家女為宮婢,進迭奏之音,歌樂遊之曲;及閩亡,宮婢年少者,淪落為妓,世遂名之曰曲喜婆。

從雙塔下來,一出南門,縱橫十餘裏,直到著名的大橋止,是南台的境界了;南台以釣龍台得名,台在南台西北的大廟山上,也是福州的一個勝境。相傳閩越王曾釣龍於此,所以山上的一個大廟的匾額,是“閩中第一正神之祠”的幾個大字。廟後西北麵,當福商小學的操場牆外,現在還有一塊“全閩第一江山”的石碑立著;大約南台盛日,這地方一定是一般富商名姬的遊宴之區,現在可不行了,隻剩了些學校和詩社的建築物,在那裏迎送江潮,斜睜落日。

往日南台最著名的地方,叫作洲邊與灣裏,是遊冶郎的流連忘返,城開不夜的淫樂的中樞。邵武詩人張亨甫,在他那部假名華胥大夫所著的《南浦秋波錄》裏,曾有過“春秋月夜,燈火千家;遠望橋外,旗鼓山光,馬龍江色,盡在簾櫳幾席間。絲竹之聲,與風潮相上下,壯士為之激昂,美人為之惆悵,遊冶郎之雜遝無論已……”(說洲邊)。“灣裏地稍寬於洲邊,諸姬縱橫為樓閣,而街衢之曲折隨之。巷宛轉以生風,簾玲瓏而共月,春人對倚,秋士忘悲;東笛西簫,千珠萬玉,是為香海?抑作天?……”等美辭麗句,記述辛巳年火災以前的這幾處的繁華;現在雖則市麵蕭條,官娼失勢,但是一二三等的妓館,以及最下流的煙花野雉,還是集中在這一片地方。這地方的好處,是在門臨江水,窗對遠山,有秦淮之勝,而無吏役之煩;且為曆來商業的中心,所以大腹賈與守財奴,都群集在腳下。陸上玩得不夠,就可以遊水裏;西上洪山橋,是去竹崎關水口的要道,東下尚書廟,又是登鼓山的捷徑,故而張亨甫有兩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