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中庸者說(1 / 2)

清玄棋力中庸無奇,雖然沒有精巧之處,但一板一眼,李墨沒有精妙殺招,還剛在布局,便被清玄謹慎避過,隻是如此未戰先言敗,早早居了弱勢,若是李墨後局不出大的紕漏,他終究要被李墨小勝而贏。

棋過大半,勝負已到最為凶險的後局,清玄手落下一枚白子,淡淡道,“師兄曾今也在你這個修為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但是也曾想過以一生精力心血快意天下,沒有爭持,必全力而為。”

難得的清玄下了一手攻勢淩厲的棋,“恩。”李墨應了一聲,立刻又封死了清玄的進攻路線。

清玄一笑,李墨現在下棋便若天下修士猙獰,若有攻勢必然凶厲,若是敗局必然隱忍藏拙,如此陰狠倒是有餘,但要為一天下英雄,倒是果敢不足,清玄又說,“但我門雲霄門一出手,便拿的是一手不好的牌,便若此刻,我還未戰,便已是劣勢,若是與人爭鬥,立刻就是棋敗人亡的局麵。”他又下了一手攻勢,未曾想到清玄樸實無華的背後,竟然還藏著如此靈秀。

李墨已經一訝,但還是落棋如飛,卻是一記守旗,他前方勝局已定,清玄此時相爭,不過是垂死掙紮,以破釜沉舟的氣魄去做力挽狂瀾的壯舉,隻要李墨不麻痹大意,一退守護住薄弱處,立刻大局已定。

清玄再下三記精妙殺招,但李墨卻以不在和他在此爭持,而是去蠶食清玄早先落下的薄翼。頓時,清玄便已是山窮水盡,無力回天。

但清玄卻是灑然一笑,沉聲道,“掌門,師姐師兄雖然把心思藏的很好,把謀劃打的精細,但芸芸眾生,莫不是以己度人,他們棋還未下,別人便以知道他們想贏,先就被別人算計在內了,又如何藏好自己的秘密。”

難得的清玄這老實給人講道理,其中倒是有幾分別具匠心的道理。李墨皺眉閉目思索著好一陣,方道,“那師兄意下如何?”

“不知道。”清玄很大聲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但,我不知道如何去做,別人就猜不到我如何去做,由此,雲霄門才能保持住實力,就像這樣。”

本來輪到清玄下棋,但虛空中一招,卻把一枚紅丹丹的蘋果下在棋盤中,“我下這一手棋,墨子,倒是看你如何贏我。”

那個紅蘋果占四個,四平八穩的立在哪裏,李墨看了半天,仍舊不知道如何計算這蘋果,到底該算幾目棋。

“墨子,便如這棋盤,不論對方他棋力如何高,手上拿的如何一手好棋,但隻要你捧一枚蘋果,他便無計可施。”見到李墨一副若有所思,點頭聽教的樣子,清玄雙目微閉,心中頗有為人師長的愜意。

李墨想了一陣心有開悟,隻覺周圍風輕雲淡,似乎平常不留意的每一片葉子都在出不同沙沙聲,他回過頭,低眉陰笑道,“嘿嘿,師兄手捧一枚蘋果倒是讓其他修士無計可施,就是不知道清霞師姐有沒有辦法收拾你。”

一時,清玄啞然,半響無語。

清玄走後,李墨每日裏來為卓雲曦彈琴更是添了小心,四十日天後,卓雲曦便現,穀中突然湧進了一股清新之味,把穀中原本靜溺的味道衝散成一絲一縷,她舒展了一下腰肢,從溪邊岩石上懶懶的爬了起來,蔥白的手指輕輕的帶走最後一柔潤纏綿,眼中神光內斂,這四十多日,不知何時,她竟與無極寧靜處,功力又進步了一分。

她深吸一口許久感受不到的五行靈氣,口中輕喝一聲,頓時若平地驚雷響起,聲音響起,不遠曲折的隱霧散去,一條三尺小徑從中顯出,正是那飄渺無際,遍尋不到的出入口。

再望一眼這相處多日的山穀後,再回頭時,卓雲曦臉上已回複了翹楚應有的冷傲清訣,不多時,天上飛下倆道驚鴻,正是西昆侖的上代師叔玄真,玄賢。

“雲曦,見過倆位師叔。”雲曦脫困而出,一雙眼無悲無喜,雖沒有青衫染血的狠烈,但卻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雲曦啊,你怎麼這時候才出現,要知道玉峰山玄天玉虛宮早已是……你啊,出來的太晚了。”玄真,玄賢一副痛心疾的樣子。

但卓雲曦卻是淡然一笑,一瞬間,玄真和玄賢隻覺得這山穀端的春和日麗,百媚叢生。

“若不是晚了時辰,他又怎會讓我出來?”

玄真,玄賢不解,卓雲曦便把那日的事情,隻是那馬麾的事情太過蹊蹺,卓雲曦自然隱過,隻以春秋筆法一筆帶過,有眼前這疑陣在,自有西昆侖的真人長輩們察看。

此陣乃是李墨借陣八陣圖,再容以鬼穀的陣法玄妙,有天地鬼神莫測之威,莫說玄真玄賢看不懂陣法,便是精研陣法的司馬長風親至,怕也是破不了陣。

但,想來司馬長風今生已是沒有機會來察看此陣了,“大膽,這司馬長風,膽敢壞我西昆侖大事,孰能饒他。”

玄真手中燒起一符,百裏之外,本來在驛站護住眾弟子起居之地的法寶突然爆一道寶光,正中司馬長風身上,一瞬間,司馬長風全身抽搐,已是不能再對外言語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