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誰放的帽子(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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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唐可和林海度蜜月時,來到了遠郊這處山區林地。唐可一下就喜歡上了這裏。林海是個愛她愛到骨子裏的男人,對她的話唯命是從,所以,當她看到那幢孤立在山邊的小木屋,撒嬌地要求住進去時,林海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林海家有的是錢,買下這幢遠郊的小屋,九牛一毛。

搬進新家之後,唐可很激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總覺得自己和這間小木屋很有緣分,每天,林海去上班後,她就坐在房後的小院裏喝茶賞花,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

但,這都是在那頂帽子出現之前。

後院有一間雜物房,很矮小。唐可第一次和那頂帽子見麵時,是搬進來的第四天。她本來是想整理一下那裏,用來充當花房的。在整理的過程中,她發現了那頂帽子。帽子很舊很髒,掛在牆上,像一張白裏泛黃的人臉。她拿起來看了看,不壞,猶豫了一下,還是扔掉了。

人們總以為,有些東西扔掉了,就永遠不會回來,所以,當翌日早晨,唐可看到那頂帽子安靜地躺在門口,仰著一張白花花的臉微微顫動時,她嚇了一跳。但她並沒有多想,她想,可能是來這裏遊玩的孩子,無意中發現了它,又無意中扔到了她家門口,或者,是風把它刮來的。她拿起帽子,隨手一丟,那帽子隨風滾動起來,滾到一棵大樹後,露出半個帽簷,不懷好意地不動了。

唐可關上大門,她覺得她再也不會見到那頂帽子了。

事情往往會出人意料,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星期內,這頂帽子總是準時出現,在每一天的早晨,它會安靜地躺在大門口,仰著一張白花花的臉,等著嚇唐可和林海。它似乎是故意的,是別有用心的。唐可感到了一種深邃的恐慌,開始分析帽子是怎麼一而再,再二三地出現的。

他們去除了是人為的可能,這裏很僻靜,除了他們一家,沒人居住,而且,遊人也不是每天都有;他們去除了風的可能,因為,已經連續四天無雲無風了;最後,他們去除了是附近動物作怪的可能性,這個山林茂密的遠郊,林子裏的確有一些野生動物,可這些動物絕對不會每天盯著一頂帽子生活。他們扔了,它們再撿回來,夜裏一次又一次地悄悄放到大門口,要真是這樣,動物就不是動物了,簡直成精了。

唐可和林海都是唯物主義者,打死他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精怪。

這天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不說話,卻睡不著,心裏都揪著一個疙瘩——帽子,琢磨這其中的玄機。兩個人把一切可能性再一次篩選了一遍,幾乎是同時想到了一個深邃恐怖的東西,在默契地扭頭互相望了一眼之後,林海先說話了。

林海說:“小可,你想到了什麼?”

唐可說:“你呢?”

林海說:“我在想,這房子裏以前住的什麼人,死沒死過人。”

唐可吸了一口氣,說:“別說了!”

林海就乖乖閉了嘴,屋裏又靜下來了,隱隱約約地,有聲音悄悄地響起,咚咚咚的,似乎是大門在響。實際上那是風在作祟,每到有風的夜晚,那扇老門總會不安分地叫喚,兩人早習以為常。可今夜不同,他們總覺得,一切都變了,那聲音的始作俑者變成了一個腦袋,戴著帽子一下一下地撞著大門。

唐可忍不住,又開口了:“林海,你去房東家買房的時候,沒有問問這房子以前住的什麼人?”林海搖搖頭。她不悅地說,“你們男人就是粗心,我早就說過買房的時候要帶上我,你不聽,一個人早早就簽了合同,真是的!”

林海壓低聲音說:“別說了。”

唐可也乖乖閉了嘴,因為風更大了,剛才禮貌性的敲門聲,變成了歇斯底裏的砸門聲。過了一會兒,唐可說:“你明天上班的時候,拿上那頂帽子,去房東家問問清楚。”林海低低地“嗯”了一聲,突然說:“小可,你是說明天早晨帽子還會出現?”窗外,風成了亂攪風,樹枝張牙舞爪地跳起了舞。兩個人不約而同抖了一下,再也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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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帽子果然安靜地在門口等著他們。

唐可送林海去上班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見到那張白花花的帽子臉時,還是抖了一下。唐可小心翼翼地拿起帽子,交給林海。她仔細看了一下,帽子更老舊了,白沒了,全是黃,像個死屍。林海也不說話,拿起帽子,鑽進了車裏。

林海是個醫生,他家世代行醫,到了他這輩,算是走到巔峰了。林海家在市區開了一家私立醫院,他畢業後,順理成章地進了醫院工作。林家和唐家一直是多年來的老交情,林海和唐可也就成了人們嘴中的兩小無猜。於是,上學畢業,再到結婚,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有一件事,唐可不明白,一直以來,林海的母親都很喜歡她,甚至打小就把她當成兒媳看,可結婚之前,這個親切的女人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