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辯解 (2)(1 / 3)

中秋慢慢的近了,《長生殿》公演的各項準備工作也逐步就位,南溪雖隻有三折戲,卻絲毫不敢怠慢,尤其是重頭戲的《驚變》。這一折的人選社裏斟酌再三,最後由鍾教授拍板定下南溪,麵子上大家什麼也沒說,私下卻有人說社長和鍾教授拿重頭戲的角色換研習社的經費,亦是不得已的事情。這話說得極明事理顧大局的模樣,裏麵透出的酸味卻是顯而易見的,這種話若傳不到南溪耳朵裏,自然也就失去其誕生的目的。南溪自進研習社,便沒少聽這些風言風語,起先說這些話的人,還擔心南溪聽到了向符清泉告狀,後來發現南溪看起來很像枚軟柿子,便可著勁兒地捏起來。

南溪不予計較的原因,一則她並未想在研習社長呆,一心學好唱念做打的基本功便好轉去層次高些的劇團;二則那些人並不明白她和符清泉之間關係常年不睦,告狀什麼的,不是自取其辱麼?

杜絕這些閑言碎語的唯一方法,不過做好自身而已。

除開研習社的彩排,下班後南溪亦要照著早年貝家昆曲傳習所的視頻,琢磨自己的唱曲念白,連同手眼身步法都一樣一樣細細鑽研過來。日子過得清靜,偶爾也難免無聊,紀晨陽最初每天都有電話,後來被他那位阿粵師兄一腳踢到美國去談一項什麼收購,他有空的時候她要排戲,她下班後他又有連軸轉的會要開,這麼下來,紀晨陽也隻好改email聯係了。周末時符清泉來接她回家吃飯,符爸和南媽見南溪心情似乎不錯,一心撲在研習社的公演上,也就不好多羅嗦她的個人大事了。符清泉偶爾也到她住的地方來,多數是下班後,偶爾也有提前的,順帶買兩樣小菜,燉兩盅滋陰潤肺的湯。

每回符清泉過來,南溪不免要疑神疑鬼,總覺得符清泉來的目的沒他口頭上說的那麼簡單。起初她不許他過來,他好像很不解地問:“一家人哪有不能在一起吃飯的?”南溪明明覺得他這坦蕩蕩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卻又不知如何反駁,當初是她說要回到“親情以內”,於是符清泉便越發一副長兄如父的姿態自出自入了。反倒是南溪,因前些天對符清泉說了一番重話,以為今後肯定要老死不相往來的,沒想到符清泉每天和和氣氣的,倒讓她伸手不好打這笑臉人了。

吃完飯符清泉還開電視看看新聞或財經節目,還把在公司沒看完的資料帶回來看,南溪趕他走,說自己要用客廳練曲。符清泉便挪開客廳的茶幾沙發,專辟開一塊場地,自己悠哉遊哉地坐在沙發上,指著那塊場地說:“來呀,你唱你的,我看我的。”

南溪心道你這麼看著,我怎麼唱得下去?偏偏符清泉還振振有詞:“你要公演的,幾千號觀眾,有人看你就唱不出來啦?”南溪不樂意了,也不和他講道理,一味趕他走,既然他說要培養“親情”,她便使出原來蠻不講理的功夫,拿掃帚轟他。符清泉四處躲,臉上卻樂嗬嗬的:“你要對觀眾負責的,我可訂了整一百張票請朋友看呢,看看都不行?”

反正怎麼說符清泉都有理,南溪便懶得理他,心想反正他素來對聽曲這碼事沒什麼興趣,她隻管不理他,唱半個小時他自然就受不住了。

誰知這算盤也落了空,符清泉不止耐下性子來看,偶爾還要發表意見:“喲,不是蘭花指嘛,這花怎麼隻剩花骨朵了?”

南溪低頭一看,她本該稍稍綻開如含苞初放的手,因緊張又攥得緊緊的,她有些不服氣符清泉居然歪打正著挑中她的錯處,微微惱道:“我唱你就聽著,哪兒來那麼多意見?”符清泉立刻乖乖噤聲,老老實實從頭聽到尾,動都不動一下,南溪自覺身法不夠順溜圓暢,又不好意思開口再問符清泉,便瞥他一眼問:“剛剛不是挺多話的嗎,現在又變啞巴了?”

符清泉但笑不語,半晌後笑說:“我怕我說了,你又笑我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