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舀了一勺喂符清泉,他哧溜一口吸進去,笑得極奸險:“真不錯,滑滑嫩嫩的,口感真好……唔,手感也不錯。”
“符清泉,挪開你的爪子!”
“剛才誰嘲笑我來著?”
“有嗎?有嗎?在哪裏?在哪裏?”
“這裏啊,還有這裏啊,還有……”
正鬧著的時候,符清泉的手機響起來。他眯著眼遞給南溪一個“等會兒再收拾你”的眼神,掏出手機來才看了個名字,立刻站起身來往陽台上走。片刻後他接完電話回來,神色已轉為凝重,南溪隨口問:“公司有事嗎?”
“啊!”符清泉無意識地點點頭,旋又搖頭道,“不不不,公司沒事。”
南溪本隨口一問,見符清泉回答異常,好奇道:“到底怎麼了?”
“想點事,”他伸手覆在眼睛上,靠在沙發另一頭閉目靜思。電話是紀晨陽的父親打來的,說年末的機械重工進出口年會,想請他去做個主題報告;另外年末將至,許多關於企業的表彰嘉獎選拔在即,他預備提名符清泉為本省年度企業慈善之星,又有許多新的減稅措施,通知他明年注意申請雲雲。
這是什麼意思呢?
翻譯一下就是說,先前符信重工限電的事啊,出口審查的事兒啊,都是我們家幹的,打了你一棒子,自然要給兩顆糖吃。
其實公司突然麻煩纏身時符清泉便想到了紀家,不過他感情上總不自覺地排斥這種可能,畢竟認識紀晨陽也有些年頭,很難相信紀晨陽要為了南溪的事情,不惜動用其父的權柄,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
符清泉所受直接經濟損失已不小,還不包括因此產生的各種信譽危機所帶來的長遠影響。但紀家又能從這裏討到什麼好呢?機械重工這種產業不比其他,服飾外貿電子科技都是可以速成發展的,唯獨重工實業不行,那要實實在在的工藝技術、穩紮穩打的信譽累積,倒掉一個符信重工容易,想再扶持一個符信重工起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某種意義上說,符信重工是本地重工業的一個龍頭標誌,本地政府也一直致力於提高重工業在經濟體係中所占比例。紀晨陽再憤怒失望,也不至於糊塗成這樣吧?
偏偏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若真為這些表彰嘉獎之類,紀父打發秘書來通知一聲足矣,何必親自致電委婉示好?符清泉心情沉重,好消息是最近的難關暫告一段落,壞消息……他迎上南溪關切的眼神,心中暗暗搖搖頭。
不自覺流過的,還有些酸酸的情緒,他目光又掃回南溪身上,沒想到紀晨陽為了南溪,失意至此境地。
南溪忍不住問:“出什麼事了?”
符清泉深吸口氣,展臂攬她入懷裏,不得不痛下決心道:“過幾天要出差。”
“啊?”南溪臉上寫滿失望,“什麼時候?去哪裏?去多久?”
“後天。”符清泉為難道,“一周吧,考察在河南、陝西那一帶建產業園的事情。”
“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符清泉愈加難為,其實考察定下來有些天了,唯一不確定的是他是否要親自前去。考察目標地政府都相當重視,回複的接待規格也很高,於情於理符清泉都該親身上陣,以保證今後的合作順利。他猶豫不決的原因隻在南溪,這就好比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剛剛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嬌娘子,你卻通知他要春宵時分去上戰場,這不要人命麼?
說起來他和南溪這麼賴著也有這麼些年頭了,何必在乎這一朝一夕呢?可惜道理講得通,世界早大同了,他一邊勸著自己,勸著南溪,一邊心裏又恨不得把南溪打個包走到哪裏帶到哪裏。到第二天早上,臨出門時他突然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