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進去撿了起來看了看,是那一枚戒指,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甚至不值什麼錢。
他眼眶微紅,唇角微微勾起。就像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失而複得。
他隱隱覺得,這枚戒指一定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否則為何讓他如此牽腸掛肚。
他仔細瞧著那戒指,想瞧出個究竟,而後發現戒指內圈上刻著一個字,有些不大清,但看得出是一個昀字,那是他名字中的一個字。
所以,這戒指還真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傅若晨獨自一人站在軍營的瞭望台上,看著將圓的月亮。入秋後的西境十分蕭瑟,入眼便是黃沙和枯敗的草。
一眨眼的事情,她來這西境已經半年多了,當初第一次上戰場,她做噩夢做了好幾個晚上,後來就習慣了,或者說麻木了。
這裏是戰場不是別處,隻要她有一時鬆懈,那就是萬劫不複。
瞭望台的柱子哐啷響了一聲,是一顆小石頭,傅若晨動作極快地握住了劍柄,在西境這半年多,她的警惕性非常高,一有風吹草動,她就能快速反應。
“喝酒麼?”台下有人道。
原來是葉知賢,他站在瞭望台下,穿著一身藍色便裝,手上提著一壺酒。
傅若晨放鬆警惕,抱著劍往下看,“罷了,我這酒量,就不陪你喝了。”
葉知賢道:“聽聞這酒是葡萄釀的,不會喝酒的人也喝不醉。”
那不就是葡萄酒麼?傅若晨倒有點興趣了,她飛身而起,翩然落地,“那我就喝兩杯。”
葉知賢提著酒隨便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傅若晨坐在石頭另外一端,和他背對著背。
傅若晨喝了一杯葡萄酒,有點酸,但好歹有點葡萄酒的味道。
葉知賢問:“這酒如何?”
“還不錯,多放點糖就更好了。”
葉知賢一臉嫌棄,“酒裏放糖,我可是第一次聽說。”
傅若晨道:“等回到京城,我親自釀一壇子加糖的葡萄酒,包你喜歡喝。”
“那我提個要求,糖,少放點。”
傅若晨笑了笑,她想起來,葉知賢最不喜歡吃甜。
葉知賢抬頭看了看天,“說起來,我還煩著怎麼給陛下寫戰報,要不,你來替我寫。”
“你不是半個月前才寫了麼?”
“你是不知道,他讓我半個月寫一封回京,並且,不得少於兩百字。”
傅若晨還是第一次聽說些戰報必須得寫兩百字以上的,她道:“我們家陛下啊,有時候還真猜不透他腦子裏在想什麼?”
“你也有猜不透他的時候麼?”
“當然有,他的心思最難猜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說了許多,這葡萄酒也有些醉人的,再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傅若晨心裏愁緒漸生,“言舒,今日是辰兒的生辰呢。”
提到了秦以辰,葉知賢頓了頓,“想他了麼?”
“嗯,想,每天都想,但不敢多想。”傅若晨回憶著一年前的事,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是昨日,“當初我還希望他能中秋出生,但他提前出來了。”
“生他的時候定是很辛苦。”
“嗯,不過陛下在,他一直握住我的手,我沒哭,他差點哭了。”想到當時的情景,傅若晨想哭,又覺得好笑,那時候的秦慕昀緊張過頭,那雙眼睛幾乎通紅。
葉知賢輕笑了笑,“他其實不愛哭,小的時候他母妃去世,我見過一次他流眼淚,偷偷地,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隻是愛逞強。”傅若晨想起了以前的許多事,從認識秦慕昀,到和他一起經曆磨難,再一起相濡以沫。
她第一次,這麼想立馬見到他。
葉知賢道:“以藩朝如今的國力,同我們打不了幾場,如若接下來能大獲全勝,我們便能在年前回京。”
一聽回京,傅若晨心裏微微動容,她卻沒多說什麼,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一個將士,又怎麼能把想回家的話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