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番外end(3 / 3)

她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問:“皇上昨兒就在金山那裏念了一天佛?”

秋華替她夾了一塊薩其馬答道:“可不是呢。不過早上聽張玉柱來報,魏珠昨兒半夜悄悄從金山溜過來報信,說青廟住持來朝了。”

蓁蓁“哐當”一聲把手裏的碗筷都摔在了桌上,“死孩子,回來了不先來見我?”

“許是有正事和皇上說呢?”秋華嫌棄地拿了帕子把濺出的碎末擦幹淨,“等下您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去。”蓁蓁虎著臉重又拿起碗筷。

這時胤禎從外麵溜進來,二話不說就擠在了蓁蓁身邊,“額娘,不和禿驢生氣,我陪你用早點。”

“你媳婦沒給你準備啊?又上我這裏蹭飯。”蓁蓁雖然抱怨卻讓秋華再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塞在胤禎手裏,“還有,不許沒規沒矩這麼叫你六哥。”

胤禎偷笑了一聲,撿了自己愛吃的扒拉了一整碗,他邊吃邊說:“您也別和六哥生氣,他應該是為了王士元的事來的。”

“王士元?那個朱三?”

“嗯。”胤禎吃得極歡,但也沒停下說話,“那年不是六哥從江南抓了念一那群叛黨嗎?”

蓁蓁心裏一咯噔,胤祚抓念一的事極其隱蔽,連她都是很久以後才從皇帝嘴裏知道的,胤禎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胤禎吃飯從小就又快又多,他吃下第二塊薩其馬後抹了抹嘴笑說:“額娘,我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蓁蓁愣在原地,看著胤禎吃完一溜煙又跑了出去,直到身影消失也沒回過神。

“主子,主子?”

秋華推了推她,蓁蓁這才驚醒。

“秋華,我總以為胤禎還小。”

秋華笑了,她掰著手指一數說:“十四阿哥都整二十了哪裏小了。”

“我總以為他小什麼都不懂。”

蓁蓁揉了揉額頭無奈說:“看來他其實什麼都明白。”

……

蓁蓁到鏡水雲岑殿的時候,皇帝還沒有用早膳,她左右環顧也沒有看見胤祚。於是生著悶氣走到皇帝身後抱怨:“祚兒呢?又不見了?”

“還沒醒呢,等下就來。”

蓁蓁“哼”了一聲,盤腿坐在皇帝對麵沒有任何好顏色。

皇帝麵前好些折子,蓁蓁雖然沒好氣,但是還是替他規整了一番想收拾出一個能用早膳的地方。她把幾本黃折幾封書信紛紛歸攏,歸到一本的時候手卻停了下來。

這是一本琴譜上寫《訪道五曲》,她偷瞄了一眼皇帝臉色,見他沒有發現,她迅速翻開看了一眼。

熟悉的篆字,如果沒有倒看不會發現上麵寫著唐王的字樣。

她飛快地合上將琴譜放在了一邊。

她心中忐忑不安,一時間都不知如何呼吸,皇帝剛剛喝了一口粥想問蓁蓁要不要也來一碗,看見她額頭的密汗不由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

皇帝隔著炕桌握住她的手,不禁急道:“怎麼了?怎麼都是汗?”

蓁蓁很怕,卻知道事關重大不敢不說:“臣妾剛剛不小心看了桌上的東西。”

皇帝鬆開了她的手。

他一口也吃不下了,揮手讓人把早膳都撤下後說:“祚兒來就是說這事,會處置好的。”

“他有事瞞我。”蓁蓁看了一眼皇帝,“您也是。”

“別問了,沒什麼大事。”皇帝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牽過蓁蓁的手,“這就是朝政裏的一件小事,你又何必知道的這麼清楚?趁這孩子還在睡懶覺,咱們這睡不著的老人去散散步吧。”

蓁蓁見皇帝求清淨的神態,轉念一想也覺得有理。

她何必知道的這麼清楚,世間萬事知道的過於清楚並不是好事。

老師傅和三娘,都是前塵都是過往,即使知道真相,蓁蓁也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

任何感情不會越過家國天下。

她挽著皇帝從金山沿著小徑欣賞著熱河行宮的湖光山色,走到一處時皇帝突然不無感慨地說:“要是胤祚還是名正言順的六皇子,或許一切都沒那麼難了。”

蓁蓁搖了搖頭,像是勸他亦像是勸自己:“世事古難全,哪裏有那麼多的好結尾。”

皇帝沒有回答,又或者他是在想蓁蓁這話的深意。

……

當年五月,皇帝下詔:朱三即王士元,著淩遲處死,其子俱斬。

胤祚再也沒有提過朝愫,他連想也沒有想起過。

世間說多倫青廟的住持最恨背叛與扯謊之人,喀爾喀人若有事端總喜歡去活佛跟前求個判決。他們若去青廟便從不敢扯謊,若老實說來青廟住持必能公正裁定,若稍有扯謊必先請杖三十。

他的座下有一盆美麗的格桑花,有見過的信徒說那是世間最耀眼的花,它能讓人想起最無邪的歲月,也能讓人看清來時的路。

世人不知,這盆美麗的格桑啊,當青廟住持看見它,也和凡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