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晉景公:死得最“臭”的國君(2 / 2)

如果隻是看到這裏,晉景公的夢境並沒有反類型,它就是一個規矩的懸疑驚悚片,然而故事後來的發展,卻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伴隨著一聲尖叫,晉景公醒了,他請來了桑田巫師。巫師燒了個烏龜殼,仔細研究了上麵的裂紋,說:“你是不是夢見一個大鬼,把你家給弄壞了?”

晉景公嚇慘了:“對啊,那該怎麼辦?”

桑田巫師也沒法子,長跪不起,說:“我也沒法子,今年的新麥子,您是吃不上了。”

聽了這話,晉景公生生給嚇病了,而且病得越來越嚴重。晉景公隻好把國君之位讓給自己的兒子,自己安心養病,大臣們也去秦國給他找來了當時最善於治病的專家進行會診。可是,沒多久,他又做了一個夢:他夢見兩個小孩,這兩個小孩就是他的病的化身。其中一個說:“聽說秦國的醫學專家非常厲害,我怕他會傷害我們,怎樣才能逃脫呢?”另一個說:“隻要我們躲到‘肓’的上麵、‘膏’的下麵,他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我國古代醫學上把心尖脂肪稱為膏,把心髒與隔膜之間叫作肓,所以這個夢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成語,叫病入膏肓。沒多久,秦國的專家又來會診,可是幾乎沒查出什麼毛病。於是,當時的首席專家醫緩一針見血地指出:王啊,你這是心病……

晉景公聯想到自己的夢,感慨這個醫緩真是個良醫,同時,他也對自己已經不能痊愈這個狀況深信不疑了。於是他重重賞賜了前來會診的專家,並把他們送回國。一轉眼,六月了,新麥子即將上市。晉景公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然而在新麥子上市這天早晨,晉景公忽然覺得非常輕鬆,他叫人買了點兒新麥子,做成吃的。

當做好的麥飯擺在晉景公麵前時,他心裏一再重複著這樣一句話——你在逗我嗎?底下人也知道他的意思,在做麥飯的同時,還把桑田巫師請了過來。晉景公非常得意,你的烏鴉嘴不是說我吃不上今年的新麥了嗎?你騙得我好苦啊!然後他越說越氣,最後把桑田巫師給殺了。殺了巫師解了恨,晉景公開始莊嚴地享受這頓美食,畢竟好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可是,還沒等下筷子,他就覺得小腹有點兒脹。晉景公想,不行,得先上廁所,然後才能好好吃一頓。

結果晉景公剛剛走進廁所,就撲通一聲悶響掉進了糞坑,在做了幾個健美操的肢體動作後,最終“糞湧”犧牲。(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漲,如廁,陷而卒。《左傳·成公十年》)那個巫師確實有水平,一語成讖,晉景公果然沒能吃上新麥子。

後來,侍衛們覺得國君上廁所的時間太久了,就和宦官一起去找,找來找去,終於發現了糞坑中的晉景公。那個宦官不怕髒、不怕臭,奮不顧身地跳進糞坑,將晉景公的屍體背了出來。

當他很給力地肩扛晉景公、身披“黃金甲”,渾身上下濕漉漉、臭烘烘地出現在大家麵前時,他自己都為自己的大無畏氣概所感動,就憑這髒活累活搶著幹的精神,也該受到點兒表揚,得到點兒獎賞吧?但現實總是殘酷的。負責處理後事的大臣們一合計,對這個宦官說,君候在那邊也需要人照顧,看你對他如此忠心,那你就背著晉景公升天吧。於是這個宦官就成了景公的陪葬。

當然,也有人猜測這是個陰謀,那個廁所肯定被人動過手腳,那個宦官是因為看到了廁所的秘密,所以被人滅口了。但是上個廁所,死兩個人,不管怎麼說也是夠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