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會每頓一念:“阿彩,我想吃八寶鴨~”
“阿彩……”她有時候竟也會忽然忘了,那時候的阿彩已經不在了。
“你也走吧,長翼。”她連阿彩都沒了,她不想再沒他。
他果真轉身。
她獨自一人在苑中坐到黃昏,抬眸時,卻見他踱步回來,“不是要吃八寶鴨子嗎?我去買了。”
路上有些遠,所以回來得晚。
她抬眸看他,眸間氤氳。
他蹲下,與她齊高,聲音清冷,目光卻篤定,“你想回西秦還是留在蒼月,我都陪著你,”
她伸手筷子夾起手中的八寶鴨輕嚐一口,點了點頭,“好吃。”
他亦溫聲,“那我明日再去。”
那晚夜色很好,她同他坐在屋頂,她靠在他懷中入睡。
夜空星辰下,他似是不敢動彈,怕吵醒懷中之人。
他仔細看她,心底會怦然跳動,她發間有股清淡的白玉蘭香氣,很淺,卻悠悠墜入心底。
她睡著,他放她到床榻上。
正要起身,她伸手扯上他衣領。
他惱火看她。
她悠悠道,“你,是不是有隱疾?”
他莫名看她,“……你有毛病是不是?”
她伸手攬上他後頸坐起,她鼻尖抵上他鼻尖,曖昧道,“我不信……要不,我們試試?”
“要不你試試?”他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她見他耳根子都漲紅。
這是他們遇見的第四年。
時光飛逝。
她伸手,從他修頸撫至胸前,又從胸前至腰間。
他沉聲,“不後悔?”
她眸間顫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再度輕笑。
她亦笑笑。
他伸手綰過她耳發,聲音略微有些嘶啞,“應當來不及了。”
他闔眸,吻上她雙唇。
她回應。
似是一切都順氣自然。
不多不少,不急不緩,剛剛好。
夜燈昏黃,他吻上她耳後,她亦伸手攀上他後頸。錦帳香幃裏,身影交織,指尖花開,似是忘卻了時間,亦忘卻了前塵舊事。
他早前是怎樣的長翼都好,如今隻是她的長翼。
她早前是怎樣的許媛也好,如今都隻是他的許媛。
……
新沂的幾年,日子過得平靜自在。
她會在苑中養花養草,還會教隔壁的阿玉讀書寫字,為人處世。
—— 他們若存心言辭氣你,你氣得咬牙切齒,且跳腳,正中他們下懷;他們覺得你有反應,且反應有趣,日後還會尋你的麻煩,你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搭理。
—— 不主動欺負旁人,但他們若真執意欺負你,那便不能讓旁人欺負了去。
—— 趙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成為什麼樣的人。旁人不會因為你是趙家的孩子便不欺負你,想要不被欺負,你需靠自己。
阿玉也會終日圍著她,媛姨媛姨叫個不停。
一日裏,有大半日都在她苑中。
她也喜歡同阿玉一處。
阿玉在遠處練字,他踱步到許媛跟前落座,“你很照顧阿玉。”
她托腮看他,“她同我很像,都是爹不親娘不疼,我那時候也是乳娘帶著,還會被旁人欺負,不過我乳娘不像阿玉的乳娘,我乳娘很厲害。所以看到阿玉,總有些想到小時候的自己,想多教她一些東西,不想讓她被人欺負……”
他從未過問過她家中之事,她亦不提起。
這是他頭一回聽她說起家中。
他垂眸。
她淡笑,“是不是心疼我了?”
長翼亦笑,“是。”
“那你閉眼。”她要求。
他還是照做。
她臨到他跟前,又叮囑道,“不許睜眼啊。”
他奈何。
她頭也不回,“阿玉,不許偷看。”
阿玉趕緊低頭認真寫字。
她隻是輕輕吻上他嘴角,輕聲歎道,“我早些遇見你多好!”
他睜眼,“現在也不遲。”
她朝阿玉道,“阿玉,今日可以了,回去吧,明日再來。”
阿玉應好。
小苑外闔門的聲音傳來,她吻他。
他亦吻她,一麵擁她起身,一麵是窸窸窣窣衣裳落地的聲音……
事後,他埋首她發間,他喜歡她發間清淡的白玉蘭香。
亦知曉她今日心中一定有事。
“長翼,我要回家中了……”她果真輕聲。
他亦輕聲,“嗯。”
“你不必同我一道趟這趟渾水,這次,興許真會有性命危險……”她認真道,“我家中,情況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