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宴書臣&安平(三)(2 / 3)

阮鵬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抬眸看去,見汪佑吉同安平走在一處,言辭間有笑意,相談甚歡。

“這回信了嗎?”阮鵬程感歎。

“不信。”他沉聲。

……

在遊湖碼頭從晌午站到黃昏,終於見遊船靠岸,汪佑吉同安平一道下來。

燕蘭見了他,一臉尷尬,低下頭不怎麼去看他。

汪佑吉詫異,“宴兄,你怎麼在?”

宴書臣卻看向安平,一言不發。

汪佑吉輕咳,“宴兄,你擋住公主的路了。”

宴書臣壓根沒有看他,沉聲朝安平道,“我有話同你說。”

汪佑吉詫異。

安平輕搖畫扇,美目看他,“好啊。”

他眸色微沉。

環湖都是樹蔭,又有湖風,七月盛夏也不熱,隻是安平搖著畫扇,有些不怎麼耐煩。

“宴書臣,你要說什麼便說吧,我熱。”她好似不滿。

“你到底出什麼事了?”他轉眸看她。

安平微怔,她是沒想到,他一個眼神便能看出她的心思。

他繼續沉聲道,“何必找汪佑吉演這些戲?你看他的眼神裏一絲愛慕都沒有。”

她似是被拆穿,低眉不語。

他上前,擁她,“安安,我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同我說。”

她覺得心底豎起來的冰山似是一分分在融化。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宴書臣麵前,狠不下心來。

他攬緊她,她同樣貪戀他懷中的暖意,貪婪攫取,但始終需要有狠心的時候,她本就該是個狠心的人,狠心亦是最好的保護色,她忽得推開他,“宴書臣,可以了,我對你這套沒興趣了。”

他莫名看她。

她不耐煩道,“宴書臣,沒有愛慕不愛慕,同誰在一處,初初都有愛慕,在一處久了,愛慕便沒了,你同汪佑吉在我這裏沒什麼分別。隻是他是早前時候的宴書臣,新奇有趣,你已經玩過了,玩膩了,不想再玩了,聽明白了嗎?”

他僵住,似是難以相信這翻話從她口中說出。

她失了興致一般,扔了畫扇,“以後別找我了,我還得想著怎麼顧及你顏麵,少說傷你自尊的話。你我睡過,知根知底,你也知道我這個脾氣,別逼我同你撕破臉,省得大家都難堪。”

宴書臣整個人如雷擊一般,全然怔住。

她咬牙轉身,宴書臣卻握住她的手。

她惱火,“宴書臣,又做什麼?”

他沉聲道,“你今日說的每一句,我都不會信。”

安平心底微滯,既而輕哂,“宴書臣,非要說破嗎?你以為什麼人都能尚公主?早前哄你,是想睡你,逗你開心罷了,你若真當真,就一點兒不好玩了。”

他凝眸看她。

她闔眸,再睜眼時,眸間去了所有笑意,“要麼做麵首,要麼就給我滾,自己選!”

他震驚看她。

她亦沉聲,“我廢這麼多功夫演戲給你看,你就不能好好看著?非要戳穿?宴書臣,我要嫁人了,你要是離了我活不了,你就來府中給我低三下四當麵首,你若還有顏麵,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安平!”他惱意。

她看向一側的燕蘭,“他若追上來,就打斷他的腿,從今日起,他要死要活都同我沒關係,他便是在路上被馬車撞死,也不用同我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本宮日後不想見到!”

她搖曳轉身,身姿依舊婀娜。

燕蘭死死攬住宴書臣。

宴書臣已是雙目通紅。

燕蘭歎道,“宴公子,殿下沒有騙你,殿下的婚事定下來了,是英國公的孫子,宴公子就不要讓殿下難做了,殿下也是想讓宴公子死了這條心……”

宴書臣詫異轉眸。

……

時間一晃到了八月,今年的秋日似是來得尤其早,八月中秋便似入了深秋一般。

中秋有宮中賞月,安平看了些時候,燕蘭來道,說相府的小姐邀公主去趟府中。

環植邀約她的時候少,又在八月中秋,應是遇到了事情。

馬車上,安平讓燕蘭快些。

燕蘭應聲。

隻是半晌還未至李府,安平頓覺不對,等反應過來,已自西南側門出了京中。

“燕蘭!”安平詫異。

燕蘭停下馬車,安平撩起簾櫳,才見一側的宴書臣。

“是我讓燕蘭幫我的,安安。”宴書臣伸手牽她。“我們走,現在就離京!離京之後去長風,去燕韓,去南順,去西秦,也可以去巴爾和羌亞,哪裏都行,天下之大豈會沒有容身之處?”

安平詫異看向燕蘭,燕蘭拱手道,“殿下恕罪,燕蘭實在看不下去,殿下,你就同宴公子走吧,從此往後,京中便沒有安平公主和宴書臣,殿下……”

安平濕潤了眼眶。

宴書車溫聲,“安安,跟我走!”

安平斂目,轉眸看向燕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燕蘭愣住。

安平心中卻清楚,婚期漸進,京中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燕蘭是在推宴書臣去死路!

甚至生不如死。

她含淚上前,“啪”得一耳光扇上宴書臣,“宴書臣,你給我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在我這裏,沒有重要到讓我放棄公主這個身份,我是堂堂公主,憑何同你私奔!要滾你自己滾出京中去!你若再留京中一日,我就讓人日日羞辱你,羞辱你們宴家,你可以不信,也大可以試試!”

宴書臣雙目通紅。

她咬牙,“宴書臣,你不要怨旁人,要怨就怨你自己,什麼兩袖清風讀書郎,無權無勢,你就是仍人踐踏的螻蟻。你若真的想要我,非我不可,那就等你有一日出人頭地,變成同他們一樣肮髒的人,屆時你想怎麼羞辱我都行。”

“放手!”她再甩了他一巴掌。

他果真放手!

她知曉,這一晚,她碾碎了他所有的自尊……

但她亦知,盲目衝昏了頭下的宴書臣根本忘記了考量,宴家一門會因他遭逢滅頂之災,她若離京,她母妃隻會更悲慘的境遇……

她要他狠狠折翼。

一輩子,永遠都不會想回京中,永遠都不想再見她,永遠都不會再同她有任何交集……

她死死握緊那枚刻了“臣”字的玉佩,靠著殘存的理智回到寢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