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宴書臣&安平(三)(3 / 3)

中秋佳節,人月團圓。

她知道,她心中愛慕的那個少年,那個看著他會臉紅的少年,永永遠遠不會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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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過後,她大婚,嫁給了英國公孫子趙澤政。

英國公府一門榮耀,皇後和東宮同英國公府的關係更加穩固。

而她,便是這聯姻的最好工具。

趙澤政好南風,她是天家的公主,亦是最好的遮羞布。

她也忽然覺得應當感謝皇後,讓她當這層遮羞布的同時,不必承歡旁人身下。

趙澤政在京中如何亂來,同她半分都沒有。

她在京中的行事越漸乖戾,也越發待人刻薄,這些,亦是她最好的遮羞布。

她聽聞一年後,宴書臣在某地坐起了小官,她先是不信,但聰明如宴書臣,亦懂為人處世之道,連她這般糟糕的脾氣,他都能溫和容忍,他的仕途雖緩慢而平順,直至許多年後,父皇欽點了他做知府進州。

他許是不知曉,她每日都在聽人傳來他的消息。

譬如審了什麼案子,得罪了什麼人,搬到了哪一處世家的子弟,又同誰走得親近……

她眼見他一步步不是早前的那個宴書臣,卻亦知他有自己的傲骨。

他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若是沒有遇到她,她沒有引.誘他,他依然是那個在各處遊曆和求學的風神俊逸的學子,許是日後的大儒……

她是多盼望著他有這一日,而不是像如今,彌足深陷於朝中的明爭暗鬥裏。

直至這一年,父皇調任宴書臣做嚴州知府。她亦知,這一年的生辰宴,父皇會助二哥走上儲君之位。

她從未如此緊張而忐忑的期盼過,但若是真有這一日,她與宴書臣……許是還能在一處,隻要他,還願意見她,也許是,他眼中對她隻有鄙夷……

但似是這場生辰宴,才真正是噩夢伊始。

臘月裏,她失了二哥,失了父皇,失了母妃,還有許早之前失去的宴書臣。

她已是孓然一身……

但她未曾想到,真正給容家帶來滅頂之災,屠了整個容家上下的人會是柏炎,還有宴書臣……

為什麼是宴書臣?

她有何麵目同他一處,麵對酒泉下的父母和列祖列宗……

她有何麵目麵對她自己……

麵對雙手站滿了容家鮮血的柏炎和宴書臣,而後與宴書臣舉案齊眉,成親生子……

再麵對日後她與宴書臣的孩子?

她自幼長在皇家,見慣了一個帝王如何一步步走向權力與欲.望的頂峰,她從不相信僥幸,也知曉柏炎會因為她的緣故殺了日後的宴書臣。許是不是今日,許是不是柏炎,但若幹年後,隻要她的身份還在,宴書臣也好,他們日後的兒女也好,都會終日惶惶而不安……

……

馬車上,安平從未想過離京的這一路,所有的陳年舊事都會若浮光掠影。

出了城門口,青木撩起簾櫳,麵無表情道,“出城門了。”

她果斷下了馬車。

青木最後叮囑,“自己小心,這京中要殺你的,從來都不是陛下。”

她輕笑,轉身離開……

她早前一心求死,卻在見過蘇錦之後,換了心境。

—— 宴書臣是我在世上,最不願拿來冒險的人……我們在不在一處,又有何重要?如果在一處,要每日賭上他的性命,那我寧肯他每日見到的是清晨陽光,微風和煦……

她願意,往後永遠在遠處看著他,亦如早前,那個紅著臉,問她是不是喜歡他的宴書臣……

隻要他還活著,她在何處都是晴空萬裏。

……

很多年後,宴書臣在籩城驛館見到那個叫錦諾的姑娘。

她與安平一個模子刻出來,亦像他初見的平安的年紀。

她笑著同他說,“宴相,我家中也有這本《曆山遊記》,早前看過很多次,很喜歡,和旁的遊記不同,是本少年遊記,講的是少年行,我總覺得,寫這本書的人,似是同心上人一道遊覽的,所以字裏行間雖無一句提到了心上人,口吻裏卻似是都同心上人一處,所以這本遊記很美好……隻是可惜了,作者隻寫了這一本《曆山遊記》便沒有再寫了,我還曾猜想過,許是他與他的心上人分開了,所以心境變了,便再也未寫過旁的遊記。怕睹物思人,也怕寫出來的,再不是早前字裏行間的味道,失了當初寫遊記的心性,便不寫了,所以這本《曆山遊記》便更珍貴……娘親說,每個人讀書讀到的東西都不同,錦諾也是隨意說說,宴相勿怪……”

宴書臣抬眸,溫和道,“我和你讀出的一樣……”

(宴書臣&安平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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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的番外)

出了京中,同青木分開,安平果然發現有人在追殺她,她藏在途徑的馬車裏。

馬車中拿著書冊的人全然僵住,詫異看她。

她威脅,“說我是你妻子,要回鄉!”

對方分明詫異,“可我是入京求學的,我還要備考呢……”

車外官兵追來,她神色緊張,眼見官兵就要上馬車搜人,她沉聲道,“你不幫我,我就說你輕薄我,斷了你仕途!”

“喂!”趙江鶴驚呆。

她額間已滿是冷汗,趙江鶴上前,一把攬住她,吻上她嘴角。

官兵掀起簾櫳愣了愣,輕咳一聲。

趙江鶴靦腆道,“官……官爺,我同夫人……”

“走走走!”誰管他同他夫人,追捕安平要緊。

安平僵住,看他。

他隻得讓車夫掉頭,而後皺眉頭,“你犯什麼事了?”

他是要入仕的人,若是窩藏要犯……

安平撩起簾櫳,見馬車已走遠,悠悠道,“我是朝中要員的妻子,他對我始亂終棄,我便連夜逃出來了,你往前走,等過兩日再回京求學……”

趙江鶴惱火看她。

她恐嚇道,“我奉勸你一句,別問太多,都說了是朝中要員,你惹不起!”

趙江鶴不做聲了。

分明是求人,怎麼還有這麼脾氣不好,又理所當然的人!

……

兩日後,遇到塌方。

塌方後十餘日路終於通暢,趙江鶴反正也走不了,等路好了,趙江鶴想反正好人也做了,問她去何處,送她一程,小幾日也行,安平目光無神,不知道,反正除了京中哪裏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