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就是窮人家出身的,還拿租金來練手?這說出去都能叫人笑三日的!包老二這般想著,越看葛歌就越覺得這小子是閑得慌來找自己搭茬來了,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葛歌也不以為忤,隻纏著那賣包子的包老二,軟磨硬泡,包老二被她煩得不行,最後還是把麵攤家的地址給了她。
得了地址後,葛歌歡喜地謝過包老二,帶著王小茹與林文學直奔賣麵的陳家家裏去了。
***
包老二原以為那小子是搞事情的,沒成想隔壁陳家真把麵攤轉租給了那仨半大孩子。
第二日一早晨起,包子鋪才開沒多久,那仨半大孩子又來了。跟昨日不同的是,今日他們挑著的桶是滿的,裏頭全是水!
“咋?小子你們這是要賣啥要這老些水啊?”趁著空檔,包老二好奇心作祟,問昨日跟自己搭茬,一看就是這仨裏頭做主的那小子:“你們打哪裏挑的水來?還有那老些水呢!”
要知道現在鎮上能打到水的地方不多,那鎮外的河跟鎮裏頭的井可都幹得差不多了,日日排隊打水的都是大排長龍,這仨半大孩子還能挑來三擔水?
葛歌將幹淨的粗瓷碗擺到桌台上摞著,客套地笑著應到:“就賣些茶水,掙個飽肚兒錢。”說罷也不跟包老二再多說什麼,一會兒就要開張了,她們這活計還多著呢!
這麵攤桌椅板凳,連灶台鍋碗瓢盆都有,葛歌也一並向陳家租了下來,如今隻需花些功夫收拾出來就成,倒省了不少事兒。
將挑出來的水全都倒進擦洗幹淨的水缸裏,林文學與王小茹要再回一趟華東村去挑水出來,隻留葛歌一人在看鋪子。
“哥兒,那我們先回去了!”王小茹挑著木桶站在一旁等林文學掛好昨日夜裏自己用燒過的木炭在粗麻布上寫出來的招幌後,朝已經在生火的葛歌揮了揮手,她們要趕緊回去挑水,多跑一趟能多掙些銀子,她可得抓緊著些才是。
“好。”葛歌揮了揮手,原先的麵攤也不算大,不過四五條板凳,兩張桌子,葛歌一人也是顧得來的。
水燒開後,葛歌將用縫好的袋子裝了滿滿一袋兒的甘草、薄荷、婆婆丁等曬幹了的草藥丟進滾燙的水中,不一會兒一鍋清熱解暑的涼茶便煮好了。
因葛歌放的甘草分量稍微多了些,不用放糖,這涼茶喝起來也是甜絲絲的,倒也不錯。
“掌櫃的來碗茶水。”
茶才煮好,都沒放涼就有客人上門來買茶了。一瞧還是之前在集市那頭挑著桶賣的那小子,買過幾回水的熟客笑嗬嗬地打招呼:“小掌櫃你這還開起攤子來了!生意興隆啊!”
“也是托爺您大家夥的福,掙餐飯吃!”沒人不愛聽吉利話,尤其還是開張第一日,葛歌笑吟吟地為那熟客又續了小半碗涼茶:“往後還請爺多多光顧才是。”
那漢子見她這般會來事兒,嗬嗬大笑:“一準兒的事!如今小子你們有攤子,倒省得我們這要喝茶的四處找了!”咕嚕咕嚕幾口喝完茶水後,長歎一聲痛快,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第一鍋燒出來的茶水賣得隻剩幾碗,第二鍋也開始煮時,回去挑水的王小茹與林文學又挑著兩擔水吭吭哧哧地回來了。
“先喝點水歇會兒。”葛歌倒了兩碗放涼的涼茶給臉曬得通紅的倆人,自己則提著水桶進去倒到水缸裏:“有這麼些水也夠今日賣的了。”
這小麵攤不算大,隻有一個灶台連著一個棚子,其餘的家當平日裏都是鎖在旁邊的小矮間裏頭,每日要用就搬出來,連著水缸都是今日才搬出來的,是以葛歌等人隻要每日挑足當日要賣的水便足矣。
喝完一大碗涼茶的王小茹又去幫著灶台上加柴燒水,還邊與葛歌說話:“我們方才出來時還撞見李有林了,嚇得我差點兒沒把水給灑了!”
“這有啥可怕的,又不是偷他家的水!”葛歌拿著水瓢將燒好的涼茶盛出來到木盆裏晾涼,應道:“這事兒隻能瞞得住一時,一直瞞下去指定是不成的。”
抱著一捆柴過來的林文學聽小裏正這般說,也有些著急:“那該咋辦?”那到時候村裏不全都要挑水出來賣?林文學這般想過,又覺得自己太過自私,一時耷拉著腦袋,有些說不出話來。
正好有客人上門來,站在灶台前的葛歌打了碗水遞給林文學端出去,不一會兒林文學便拿著一文錢回來,葛歌接過來後,小聲道:“我在想法子,你們先別急。”
若說不叫村裏人掙這份錢,葛歌也可以說是理直氣壯,畢竟是自家的井;可她又身為一村裏正,總不能真等著糧價高漲,村民連冬都過不去,這又叫她的良心實在過不去。
可這一個茶攤,一日能用多少水?一日能掙多少銀子?這要分到村裏每個人頭上,真是不夠用的,是以葛歌也愁。
“掌櫃的,你們這水賣不賣呀?”一個軟糯得有些嬌媚的嗓音打破葛歌的沉思,抬頭一看,原來是一位穿著留仙裙年約二十的嬌媚婦人,嬌滴滴地指著自己還放在一旁未倒入水缸中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