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曉得了。”葛歌聽完後坐在圈椅裏思忖了許久,才起來坐到書桌前,提筆修書一封,與她派出去明察暗訪的主簿等人收集回來的消息一起送回國都。
將書信送出去後,葛歌便不再管這些官商勾結的黑暗事兒,畢竟她手中如今一沒多少人,二權力也不夠大,憑一己之力想扳倒盤踞蘇州多年的四大家族,那才叫癡人說夢呢!
在蘇州過了個不同於國都那般熱鬧的中秋,在小橋流水間賞過雅致花燈後,又過了七日,皇莊搶收結束,葛歌帶著負責押送曬幹裝袋的十萬石新穀的隊伍,浩浩蕩蕩返京。
九月十三,離京兩月多的葛大人風塵仆仆終於入京了,十萬石稻穀一路浩浩蕩蕩穿過朱雀長街,由外城而入,直入內城國庫。
也證明了去歲葛歌與華新村進獻的穀種確係畝產千斤以上的極品穀種,滿朝嘩然。
如此同時,華新村今秋新收的穀子也送了五百石入京,經對比試驗,華新村地裏出產的穀子確係比其他地方出產的米香更濃鬱,口感更好。
國君感念華新村百姓義舉,賜華新村稻穀禦米之名,日後專供宮中所用。華新村全村都成了禦米供應商之一的好消息傳回村裏,村中人人振奮,對遠在國都的小裏正又多了許多感激。
同年十二月,蘇州官場被查,知州、知府、通判等紛紛下台一批,四大家族也被查出草菅人命等諸多死罪,數罪並罰,四家都被抄了家,族長及族中沾過人命之人全部斬首,盤踞蘇州近百年的四大家族頃刻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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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飛雪,葛歌與父親葛家茂、王小茹之父提前告了假,兩家人結伴返回華新村過年。
“孫管事,瞧見主子的車駕了!”一個騎著騾子從村外狂奔回來的小夥計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兒地報告給管事曉得。
一聽說小裏正回到了,守在村口的華新村男女老少紛紛精神一振,以竹竿懸掛起來的幾十串鞭炮一一被點燃,頃刻間路邊雪地都染上了喜慶的紅色,空氣裏盡是硫磺的味道。
“外頭什麼事?”閉目養神的葛歌聽到不遠處的喧鬧,睜眼問到。
外頭趕車的馬夫笑著應道:“回主子,是村裏人在放鞭炮,歡迎您回家呢!”
果然,越走近便聽得越清楚,鞭炮聲,鑼鼓聲,還有人聲喧嘩,熱鬧得不得了。
“小裏正!”“小裏正!”
村民們一個個扯著嗓子喊,凍得有些紅的臉上全是藏都藏不住的笑。
馬車在村口停穩,葛歌打起簾子下來,鳳眸彎彎地笑開了:“這天兒冷得很,您大家夥兒咋都出來了?”
就連今年才出生的小娃娃都被爹娘裹在繈褓裏抱著出來迎接,當真是全村都來了。
“我們都想著你呢!”站在最前麵的陳婆婆如今身子倒是硬朗了許多,陳家的酒坊今年開張後生意便紅火得很,酒水隨著葛家的菌子一起,賣到雲州,甚至還往周邊州府去了,如今家中也吃得起名貴補藥,村裏大夫醫術又好,今年入冬一點事兒沒有,這知曉小裏正回來了,她不管咋也要跟著來迎接呢!
葛歌扶著陳婆婆慢慢往村裏走,村裏所有人都圍著一起,說說鬧鬧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歡喜於快活的表情,巴不得每人都要與小裏正好好說說話,說說她不在村裏的這一年,他們都勤懇工作,努力生活。
滿村人都進村後,隻留下村口滿地紅紙,與對麵山坡上好幾個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老村村民。
望著這片荒地上冒出來的華新村如今越來越繁華,人人家裏都不知有多少銀錢,再看看自家還是住著幾年前的破房子,華東村這兩三代的村民後半生都注定是陷入對當年沒做出正確決定的悔恨與懊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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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裏正回村,那是天大的喜事。當日就在村事務署大擺筵席,全村人熱鬧了好大一場,喝光了幾十壇酒,從中午一直熱鬧到月色滿地,才戀戀不舍地各自散去。
回村後第三日是臘月二十五,葛歌早已叫人安排好了今年的團年飯。
酒足飯飽之餘,葛歌發完在葛家上工的人的獎金後,又給全村人發了今年的村民福利:每家十兩銀子。
“今年咱們大家夥兒都辛苦了,明年咱們仍要團結一心,咱不僅米糧要當皇商,咱們村的女紅、地磚、美酒、栗子、胭脂,都要一樣一樣走出華新村,賣遍全天下!”葛歌高舉酒杯,仰頭痛飲。
被激勵的村民們也個個高舉酒杯,齊聲呼道:“賣遍全天下!”
因著與崔永濂的婚期定在三月初八,葛歌一家隻在村裏呆到正月初十便往國都回。
葛歌在村口與前來送別的村民告別:“您大家夥兒快回去罷,我日後有時間會回來看大家夥兒的。”
“小裏正一路順風啊!”眾村民目送馬車離去後,才三三兩兩結伴往家裏回。
其實如今村裏大多事都由議事署那邊能辦妥,葛歌也在離開前一日提出換個人來當裏正,但被村民大會一致否決:他們的小裏正永遠都是村裏的裏正,換了旁人誰來他們都是不樂意的。
葛歌無法,隻得繼續空掛著村裏裏正的名頭,左右村裏有陳伯與陳老先生兩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在,還有孫林與張豐收等能幹的年輕一輩在,倒不怕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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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太子殿下與正二品農事部葛尚書大婚吉日。
太子大婚,國君下令普天同慶,各州縣農民可憑戶籍至衙門領取一畝地的玉豐米穀種,以示同慶。
玉豐米高產的事實早已傳遍大榮國內,此政令出來後,當真是普天同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