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華一聽,也好,然後任命謝艾為“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衛將軍,任命索遐為軍正將軍,共同帶兩萬人去抵抗趙軍。
在姑臧人心亂得像一鍋粥的時候,前方還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楊康在沙阜把趙國的劉寧打敗,使得劉寧退回金城,再也不敢出來囂張了。
這時,石虎看到動用了這麼多力量,居然還拿不下涼州這麼一個小地方,真是丟臉,決定再次注資、加大投入,發布命令,派孫伏都、劉渾再帶兩萬人去支援,由麻秋統一指揮。
這時,趙國部隊從數量上已遠遠超過謝艾手中的兵力了——如果光從這方麵去計算,結果會是毫無懸念的。
麻秋帶著大軍大步進軍,直接渡過黃河,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長最城,顯示了強大的衝擊力。
這種衝擊力會對心理素質稍不穩定者產生毀滅性的打擊。
可謝艾的心理素質好得很,看到敵人的大軍無邊無際地衝過來,還是帶著大軍,召開了個誓師大會。大會正開到熱血沸騰的時候,突然大風刮來,軍旗呼啦啦地指向東南方向——那是敵人衝過來的方向。
索遐一看,抓住這個機會大叫:“現在風神已經命令我們向敵人發起衝鋒。老天爺都在向咱們公開提示了,我們還怕什麼?”
上次的梟鳴曾給大家帶來好運,因此大家都相信,這一次仍然跟上次一樣,運氣永遠站在他們這一邊。
八月三日,謝艾帶著大軍向麻秋發動反擊,雖然麻秋部隊數量龐大,但士氣遠沒有謝艾的高漲,決戰一開,場麵完全被謝艾控製起來,最後趙國的部隊一點戰鬥力也沒顯示出來,又被謝艾打了個大敗。
麻秋隻得逃回金城,臉色灰白地向石虎作了報告。
石虎接到報告後,一聲歎息:“想當年,我隻靠一支部隊平定九州。現在用九州的力量猛打猛衝,竟然搞不定桴罕這麼個小城。人才才是第一戰鬥力。我雖然有人,可沒有人才。張重華人不多,但都是人才啊,還是不惹為好。”——從他這話可以看出,這個曾經被譽為當代戰神級的人物,已經被美女和年齡磨光了銳氣,從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那光芒四射的殺氣了。
張重華憑謝艾一人之力,再一次挽救了這個國家。
自相殘殺
石虎這時的雄心早已蒸發得不見了。此時,他控製著十個大州的大塊地皮,而且這十大州是當時綜合實力最強的地方。他雖然仗打得厲害,而且野心也是超級強大,可在治國方略上卻目光短淺得很。如果是別的梟雄,手裏有這麼多的資本,肯定來個勵精圖治,富國強兵,把治下搞得繁榮昌盛,然後收拾周邊敵人,最後統一全國是沒有什麼困難的。可他的思路一點也沒有向這方麵拐彎,而是讓享樂主義遍布心頭,每根思維神經裏都是美女、豪宅、金錢,因此下得最多的命令不是什麼改革政策,而是選美女、搜刮人民財富的文件。
經過這些年不斷的努力,現在倉庫裏的財物已經多到“財物,不可勝數”的地步。
可石虎仍然覺得不夠,下令再搜再刮。人家報告說已經沒地方搜刮了。
石虎說:“沒地方?活人沒有,死人那裏還是有的。”他下令掘古墓,把那些陪葬品都挖出來。
而這時,他最相信的和尚吳進對他說:“老大,我近來認為,胡人的氣數已經下跌到底了,漢民族的運氣馬上就要進入牛市。所以,必須把他們的潛力壓住。主要就是用我們現在的國家機器,用最殘酷的手法,把他們狠狠地壓製住。”——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誰也不會相信這個光頭和尚的這個理論。
可石虎卻相信。
他馬上下令,叫尚書張群做總指揮,征調各郡十六萬漢人、車十萬輛,運泥土到首都鄴城來,修築華林園的圍牆。這個華林園長寬都是幾十裏,工程量大得要命——工程量不大,就沒有辦法讓這些漢人去勞累、去死亡。
趙攬、申鍾和石璞看到老大越來越像暴君了,他們都是有學問的人,知道暴君一出現,這個國家就已經走到滅亡的邊緣了,忙去找石虎,從天文知識聯係到老百姓的苦難,說明這樣做是不得分的,老天是不會支持的,廣大人民是不會擁護的。
石虎本來對趙攬是有點迷信的,但他更迷信和尚的話,因此看到這幾個人前來苦諫,也很生氣,隻是說,我決定了,管他老天爺有什麼意見,老百姓有什麼看法。這個工程是要做到底了,就是早上完工,晚上死去,我也一點意見沒有。他命令張群,排除一切幹擾,盡快提前完成任務。
當時正是梅雨季節,但張群卻不管白天黑夜、晴天雨天,一刻不能停工,使得民工不斷地死亡,工程離完工還有很多天,民工們已經死了幾萬人。
而這時,他的兩個兒子又展開了激烈的奪謫大戰。
石虎殺了原太子後,立石宣為法定繼承人,可他心裏對那個石韜又特別喜歡,就以多培養人才為由,下令石韜跟石宣一起主持中央工作,輪流使用權力,讓石宣很不爽,破壞了兩個兒子的安定團結。隻是這些年來石虎精力旺盛,兩人誰也不敢動彈,但仇恨已經潛伏在兩人的心底。
永和三年(347年)九月,石虎突然命令石宣出京,到名山大川那裏求神靈的保佑,並順便打打獵,鍛煉鍛煉身體。
石宣在搞腐敗、擺排場方麵絕對不比他老爸差。何況這次是奉命打獵,他每到一個地方,都集中大量人力物力,用人圍成一道長長的人牆。人牆共有四麵,每麵有一百裏。他叫這些人把包圍圈裏的獵物都往中心地帶趕——等到黃昏時分,所有的獵物都已趕到中間了。在旁邊的文武官員都要單膝下跪,大量燃起火把,把場地照得比白天還亮。
如果是石虎,他肯定會衝進去大獵一場過癮。可石宣認為自己是享受型的,有野味吃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去當獵人。他隻派一百多個猛男騎兵衝到裏麵,跑馬放箭。而他自己則帶著美女站在高台上,看這些猛攻男的表演,直到裏麵的獵物都死光。要是有野獸奮力突圍出去,破圍之處的人員,如果有職務的就沒收他們的馬,罰他們徒步一整天。如果是個平民百姓,無馬可沒,就讓人在他的身上抽一頓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