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在大力宣傳這次輝煌戰果後,又提拔了他的兩個老弟:進東贏公司馬騰爵為東燕王,平昌公司馬模為南陽王,讓這幾個原來的皇家邊緣人走進了皇室的中心地帶。
沒幾天,司馬虓突然死掉。這時,鄴城的工作就由長史劉輿暫時主持。他知道,司馬穎在這個城裏還有很多粉絲,怕這些粉絲知道司馬虓死後,會跳出來又把司馬穎拉出來,那麻煩就大了,因此他在司馬虓咽氣的當天,並沒有把這個重大消息向外發布,而是派了個冒牌欽差大臣來到司馬穎那裏,說皇帝決定要他的命。司馬穎當然看不出這家夥是個假冒的欽差大臣,那份賜死的詔書也是假的,一聽到這個命令,馬上表示堅決執行。頃刻之間,司馬穎自殺而亡,連他的兩個兒子也跟著一起死去。先前那些跟他混的人,這時全跑得連影子也不見,隻有盧誌還在賣力地表現著自己的耿耿忠心,把他們父子的屍體收拾起來,找了塊地皮埋了。
司馬穎從當丞相到退回洛陽,拿著權力大棒,隻有十個月的工夫,然後就開始了長達兩年的流浪生活,到今天終於結束了他的生命。“八王之亂”的第六王就這樣玩完,死得難看,過程也不精彩。司馬越這時倒也做得很大度,“召誌為軍諮祭酒”,讓盧誌當了軍諮祭酒。
司馬熾即位
司馬越知道劉輿兄弟不但是當時的名士,而且很有水平,司馬虓能做到這個程度,靠的就是這兩個兄弟,因此決定把劉輿提拔到中央來。這個決定一下,馬上就有人眼紅,對司馬越說:“這個劉輿像塊老油,誰靠近他誰就被他汙染。”司馬越一聽,就隻讓劉輿當官,而不讓他跟自己靠近。
劉輿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老大麵前說了對自己不利的話。他的腦袋確實不一般,他在沒事幹的時候,把全國武裝力量的名冊以及其他的資源分布、地形等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全國都在鬧哄哄地動亂著,中央開會的主題都是軍事行動。每次開會,一涉及軍事調度之類的問題,大家都“莫知所對”。在其他與會人員全都成了醬油黨的時候,劉輿站了出來,說得頭頭是道。司馬越這才知道,這家夥的長處不是一般的長,馬上把他當成自己的心腹,任他為左長史,“軍國之務,悉以委之”。劉輿看到司馬越完全信任了自己,馬上就向他推薦老弟劉琨去當並州刺史,為老大負責北方的安全問題。司馬越很幹脆地同意了這個建議,把原來主持北方工作的司馬騰提拔為車騎將軍、都督鄴城諸軍事,到鄴城來上班,免得幹擾劉琨的工作。
司馬越當權之後,覺得司馬衷作為堂堂大國的元首,就這個傻樣,實在不利於國家的形象,但又不能直接叫他讓位——因為他是司馬炎親自選定的第二代領導核心,是最合法的。因此,叫他下台肯定是一件不得人心的事。
司馬越想,不能明著幹,暗中搞點手腳更刺激。
十一月十七日夜,是皇帝吃夜宵的時間。司馬衷吃了一塊餅,餅一下肚,就覺得肚子不舒服。司馬衷一直痛到天亮,就走完了他很不光輝的人生之路。
他是曆史上最腦殘的皇帝,也是最幸運的皇帝,同時也是最倒黴的皇帝。可硬是成為晉代的第二任國家領導人。他當為國家最高領導人的那一天,也開始了他窩囊的人生之路,老婆被人家搞得死的死、廢掉的廢掉,兒子和孫子也被弄得一個不剩,完全擔當得起“妻離子散”這四個字,自己則不斷地被人家當傀儡來利用。在他當這個國家元首期間,這個國家就沒有幾天的和平時間。他居然能傻傻地坐了這麼多年,連年號都改了多個,這種幸運可不是一般的幸運。他這個幸運的來源,一是因為他的老爸給他奠定下來的,二是因為他的腦殘。他老爸死的時候,全讓司馬氏掌握全國的武裝力量,這些年的亂,也全是本家族的亂。不管是哪個人搶到了大權,都不得不尊重他一下,而且因為他最不會反抗,容易控製,就讓他在那裏當招牌。直到現在才結束了他的傀儡生涯。
司馬越偷偷搞定司馬衷之後,也不敢挺身而出,他還是照程序辦事,讓羊皇後出來選擇下一任的國家領導人。當然,不管誰來當,大權仍然緊緊握在司馬越的手裏。
如果按慣例,那個司馬熾是合法的繼承人。可羊皇後又像以前的那個郭太後一樣,怕這個司馬熾一上台,自己這個皇太後就做不成了——因為司馬熾是司馬衷的弟弟,他一當皇帝,跟自己是平輩,哪能稱什麼皇太後?故此就決定立清河王司馬覃。
侍中華混對羊皇後說:“皇太弟在宮中已經很久了,不但沒犯什麼錯誤,而且人氣也很旺,要是讓他下課,恐怕要出亂子的,難道娘娘覺得這個天下亂得還不夠嗎?”也不等皇後回話,“即露版馳告太傅越,召太弟入宮”。
這時那個司馬覃已根據皇後的命令入宮,而且已到尚書閣,做宣誓就職的準備工作,聽到華混公開請司馬越叫司馬熾入宮的消息,就以為情況有了變化,趕快請了病假,跑回他的封地——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腦袋還是清醒的,跑得也很及時,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司馬越的主持下,司馬熾舉行登基儀式,成為晉朝的第三代領導人,尊羊皇後為惠皇後。至於羊美女最想得到的那個皇太後,就讓他那個早就死了的老媽王才人當了,立他的妃子梁氏為皇後。
司馬熾此前做人做事很低調,也許他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但別人從看不出他有什麼野心,即使當上了皇太弟,還是很本分地待著。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除了皇太弟稱號外,什麼也沒有,那幾個牛人隻要動一根指頭,他就什麼都完。他更知道,這個皇帝本來他連邊都不能沾,現在能當上,完全是因為其他兄弟都死光了,這才輪到他。從這個角度上說,他也算是比較幸運的。